墨舞猜的没错,南宫啇确实去了南宫柏的院子。
南宫啇觉得只有待在父亲的密室里,才能让内心得到片刻的安宁。
坐在案前,翻阅着父亲留下的一迭迭案卷,册子,零散的纸头,他沉浸其中,便能忘记那些糟心的事。
只是今夜,这密室好似也失去了作用,他胡乱的翻阅着,内心却始终静不下来,仿佛那些字符在不停的跳跃,他一个都抓不住。
心中郁结难解,他气得将桌上的东西一骨脑儿全拂到地上,不知碰到了哪里,对面的墙突然裂开一道小口子,墙体往两边挪,挪出一个正正方方的墙洞,黑漆漆的,看不清里头是什么?
南宫啇一时好时,举着灯往墙洞里照,照见一个黑色的木匣子。
他小心翼翼把木匣子拿出来,对着烛火照了照,匣子上刻了奇怪的图案,看起来像是图腾。
匣上有锁,锁为黄铜制,底部有密密麻麻的小孔,孔里伸出小小的铜疙瘩,南宫啇看了一会儿,明白了,这锁很有玄机,应该是奇门特制的东西,要依照顺序按中那些铜疙瘩,才能把锁打开。
他看了半天,不得要领,一时烦躁,便想开脆把木匣子劈开算了。
他化出一把光刀,用力砍下去,只听“当”的一声,把他震得虎口一麻,血气翻涌,差点没吐一口血来。
他静不下来,是喝多了酒的缘故,这一震,把他的酒震醒了。
他拿着木匣子仔细端详,隐约看到那图纹里有光芒闪烁。看来此匣不似凡物,连他的真气都打不开。
他盘腿坐下来,看着铜锁底部密密麻麻的小疙瘩,纷乱的内心渐渐平静下来,他尝试着按动小疙瘩,他想解开这把锁,看看这里头倒底有什么?父亲收得如此严密,定是极为重要的东西。
试了几次,都不对。也是,毫无目的的乱按,怎能开锁。他仔细查看匣上的图案,试图找出图案与铜锁的关联,不然那些细小的铜疙瘩要做排序,便是排上一个月,也不见得能打开。
他心无旁骛,墙角的铜漏更隔着一会儿便嘀嗒一声,他听不见。院门口墨舞与崔离说话,他更听不见。
崔离客气的把墨舞挡在门外,“墨舞姑娘请回吧,大公子已经歇下了。”
墨舞道,“可我有急事找主人……”
“再急的事,也等明日再说,大公子歇前吩咐了,不让任何人打扰。”
“是性命攸关的事,樱元她不太好,得请主人去瞧瞧……”
“若大公子不去,樱元姑娘活不到天亮?”
“……倒也,不会,但……”
“那就等到天亮,等大公子醒了,自然就回去了。”
墨舞伸着脖子往那排厢房看,窗子上黑漆漆一片,灯都没有,看样子是睡下了。
她也知道南宫啇今晚心情不太好,大概是喝多了,不愿回去,便来这里图个清静。
樱元伤得重,但不至于活不成,现下她只能先用灵力护着,等明早主人回来再说。
这一晚,密室的灯一直没有熄,南宫啇也一直没有上来,他陷在那些奇怪的图案里,进入了忘我的境界。脚盘麻了,浑然不知,肚子饿了,也没感觉,他摸索着铜锁的小疙瘩,在脑子里临摹着匣上的图案,一个个试着按下,到东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他按下最后一个铜疙瘩,木匣应声而开。
但……
他睁着熬红了的眼睛,愣怔的看着木匣里头。
熬了一个通宵才打开的木匣子,竟然是空的!!!
他拿起木匣翻来覆去的看,木匣里头也刻有一些图案,但看不出什么名堂?
难道这匣子只为藏住这些刻在内部的图案?
再仔细看,内部的图案与匣子外部的几乎一样,没什么区别。父亲藏着这只匣子,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闭上眼睛,回忆木匣子打开的瞬间,好像桌上的烛火晃动了一下。难道是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被放出来了?
转念又一想,密室有通风孔,或许是风吹进来摇曳了烛火?
他闭着眼睛,所以看不到,有一绺似有若无的黑气,钻进了他的眉心。
一夜没睡,加上打开了木匣,人松懈下来,便感到了困意。南宫啇靠着桌腿,歪着身子,很快睡着了。
入梦便是大火。
那火烧得极大,红彤彤的一片,除了火,什么都看不到,但依稀可见火中有身影,那人坐在火里,放声大哭。
隔着大火,南宫啇看不清他的模样,可是身同感受,他满腔都是悲愤,恨不得也放声大哭,而那大火亦燎焦了他的头发和袍角。
仿佛他就是那个人,那个人就是他。
那人望着某个方向,他也望着那一处,那一处的大火最为猛烈,像一道艳艳的帘子,挡住了火里的东西,他什么都看不清,却泪如泉涌,伤心得不能自己。
南宫啇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泪流满面,梦里的悲伤还未散去,他怔怔坐着,只觉莫名其妙。
正发着呆,突然听到墨舞的声音,“崔管事,主人还未醒吗?”
崔离答,“没听到动静,大公子应该还没醒。”
墨舞,“主人很少这么晚起,莫不是身子不舒服,我想进去看看……”
崔离,“姑娘别难为我,大公子的脾气,姑娘是知道的……”正说着,身后的门开了,他回头一看,躬了躬腰,“大公子起了。”
墨舞朝南宫啇行礼,“主人,樱元昨晚受了重伤,您快去看看吧。”
南宫啇皱起眉头,“樱元受伤,为何现在才来报?”
墨舞看了崔离一眼,“昨晚过来,崔管事说您歇下了,不好打扰。”
南宫啇没说什么,提脚往外走,“谁伤了樱元?”
“不知。”墨舞道,“属下猜是小葱,但樱元身上有手指印,那便不是小葱……”
南宫啇说,“小葱化形了,你不知道?”
墨舞愣了下,她怎会知道,主人也没告诉她呀。那便不用猜了,重伤樱元的,必是小葱无疑。
她咬牙彻齿,“主人去管去医樱元,我去把罪魁祸首抓来。”
南宫啇却说,“算了,樱元曾经重伤小葱,如今小葱报了仇,他们俩个算是扯平了。”
墨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