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言不惭!”
张桂芳没有答话,身边马上的风林却风林忽地勒马人立而起。
那匹乌骓马嘶鸣声如裂帛,碗口大的铁蹄踏得烟尘四起。
他反手抽出鞍后狼牙棒,玄铁尖刺上还凝着前几日斩将时遗留的暗红血痂,棒头直指玉真子骂道:“欺君叛国之徒,还敢抗拒天兵!”
声浪裹着沙砾撞向城墙,惊得西岐军阵旌旗乱颤。
他脖颈青筋暴起,字字如滚雷碾过疆场:“姜尚!汝不过编篱卖面一小人,承蒙陛下提拔,不思报恩,还敢在此卖弄是非,今日我必杀你!”
在场诸位将士,大多是名门之后,听到风林揭姜子牙的老底,西岐这边还收敛一点,只是暗自鄙夷,而张桂芳部下则是毫不掩饰,放声大笑。
身后大军也商量好一般,突然齐声跺戟,铁器撞击声裹着嗤笑震荡四野:
“编篱匠!卖面郎!”
这绰号伴着沙场腥风卷上城楼,惊得堞垛缝隙里筑巢的寒鸦扑棱棱乱飞,鸦粪正落在西岐战鼓蒙着的白虎皮上。
就连云上头的哪吒都不住摇头,又往嘴里添了一颗活络气血,调养伤势的丹药,说道:“我这师叔虽然脾气不好,还喜欢骂人,但这种羞辱对他来说,却根本伤不到他半分。”
紫宸道:“你倒是够了解他。”
哪吒闻言苦笑:“想不了解也难,你且接着往下看。”
姜子牙乃何等人物,虽然平日瞧着平平无奇,但今日领兵,早已不同往日,他只对左右笑道:“风林说我编篱卖面,不算什么侮辱。昔伊尹乃莘野匹夫,后辅成汤为商股肱,区别不过是机遇的早晚罢了。”
且不说姜子牙,这阵前的玉真子见风林全然不理会自己,只骂姜尚,反觉得自己被抢了风头,暗自生气,竟从腰间拔出刀来,催马冲了上去。
玉真子那柄鎏金错银的长刀刚出鞘,便被风林狼牙棒掀起的罡风刮得嗡嗡乱颤。
刀身映出他涨红的面皮——活像只被抢了配偶的斗鸡。
乌骓马甚至懒得调转马头。
风林反手抡棒横扫,棒头血痂震落成粉雾,裹着二十年边关杀伐的煞气。
玉真子慌忙竖刀格挡,却听“喀嚓“脆响,精炼长刀竟从镶嵌珊瑚的刀镡处生生折断!
半截刀刃打着旋儿扎进土里,惊得他坐下枣红马人立而起,险些将主人掀翻。
“绣花枕头!我当你真有什么本事!”
风林嗤笑一声,狼牙棒去势未减,擦着玉真子金丝螭纹护肩掠过。
精铁螭首应声粉碎,连带扯飞他半边织锦道袍。
残破的道袍在空中散作雀羽,飘飘荡荡落在两军阵前。
看到此景,张桂芳军中士卒又是一阵大笑。
便是西岐这边众将士也面面相觑。
他们今日开城门应战,本就是因为有这炼气士玉真子坐镇,谁知道这才一个照面,玉真子就被对方先锋将夺了声势。
就是姜子牙这边此时脸也一阵红,他知晓此时姬发和伯邑考都在他身后城头之上瞧着,若是再这般下去,今天只怕一张老脸要丢到家了。
只是还能怎么办呢?
哪吒迟迟不来,他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这玉真子身上。
“好歹是金丹境修士,又毛遂自荐,武功不行,总会有点别的手段吧。”
姜子牙心中刚刚升起这个想法,就听见远处玉真子一声暴喝:“大胆!既是修真者,用武功算什么本事,敢以道术见真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