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这头的方脸汉子握紧了话筒。

他也知道这样的事情说出来有些匪夷所思——

可事实是，他就是亲历者，对方的确就是一个人，一把枪，把他们几个人全部都给干趴下了。

“头儿……”方脸汉子结结巴巴道，“那小子真的不像是人，他出手实在是太快了，我们的反应根本比不上他，我们连枪都来不及拿出来，就已经被他……”

“闭嘴！”

蒋独眼一拳砸在电话机上，实木的桌板都被砸出一道裂痕。

他的脸色铁青，脖子上青筋暴起：“一群废物，老子真是白养了你们！”

“可是头儿，他真的很厉害，非常厉害啊！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信，他并没有要我们的命，他打的是我们的手，不是手腕就是手臂！我们的枪全部都被他一口气干在了地上！”

蒋独眼一顿，道：“我们的人一个都没死？”

“对，一个都没死，他只打手！现在最严重的是老酒，他的手可能要被截肢，我们其他人的手应该都能保下。”

蒋独眼皱眉，没再说话。

方脸汉子没听到蒋独眼的声音，更担心了：“头儿，我真的没有说谎，伤势是骗不了人的，等你见了我们，你就知道了！”

“闭嘴！”蒋独眼呵斥。

然后他继续沉默。

方脸汉子这边不敢再说话，但是蒋独眼没有要挂电话的意思，方脸汉子只能干等着，以及，他不知道蒋独眼在想啥。

终于，蒋独眼开口了：“你们是不是一颗子弹都没有打出？”

方脸汉子的额头一下子都是冷汗，硬着脖子道：“嗯……”

蒋独眼道：“看来他的速度确实非常快，在这么快的时间里把你们的枪全部打在地上，而且打的都是你们的手，说明他又快又准……更难得的是这样的对峙场景里，他却没有慌张……”

说着，蒋独眼的眉头皱起：“看来，这个可乐确实是个人才。”

方脸汉子担心道：“那我们岂不糟了？他会不会盯上我们？”

“盯上还是没盯上我们，那都是后话，从目前来看，他没有伤我们的人的性命，只是打伤手臂，可见，他不想跟我们为敌，这是一个好消息。”

方脸汉子还以为他会发脾气，没想到他稳住了。

就听蒋独眼继续说下去：“这次你们也不算是将事情搞砸，我本意也不是想要和他为敌，多多少少都应该给他后面的曾老三面子，不过经历这件事情，也总算是弄清楚为什么曾老三会器重他了。”

“头儿，那接下去我们……”

蒋独眼道：“算了，明天我找个机会跟他登门致歉，你派人给我盯紧他的动向，只要能查到跟他有关的任何动向，必须第一时间来跟我讲。”

方脸汉子点点头：“是。”

蒋独眼一把关掉电话，单独的这一只眼睛变得若有所思，半响，他淡淡道：“可乐，名字听着挺可乐，居然是这么一个了不起的人才，不错，不错。”

郭兴国的灵堂被简单设置好，谭飞搬来了张椅子，就坐在棺材旁边。

长夜漫漫，夜风萧瑟，他看着外头渐渐转亮的天光，目光一片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