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来茶馆”是白城老字号,一直到几十年后都还存在。
门楣上挂着褪色的匾额,两盏红灯笼在雨中摇晃。
推开雕花木门,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茶香、汗臭和劣质烟草的混合气味。
大堂里挤满了三教九流的人物。
穿中山装的账房先生拨着算盘珠子。
几个码头工人围着方桌打牌,铜钱在桌上叮当作响。
角落里,两个满脸横肉的汉子正就着花生米灌茶水,其中一人脸上有道疤,从眉骨划到嘴角,活像条蜈蚣。
谭飞挑了张离他们不远的桌子坐下,要了壶最便宜的茉莉花茶。
热水冲开茶叶的瞬间,他余光瞥见刀疤脸从怀里摸出块怀表看了看,银质表壳脱漆严重,这怀表年代有些久远了。
然后,谭飞朝其他人打量。
看了一圈,他的目光看回这个刀疤脸和他的同伴,还是他俩吧。
这两人也是能喝,一壶接着一壶。
终于,刀疤脸推了推同伴:“辉蛋儿!憋不住了,走,陪我放个水去!”
“懒驴上磨!”同伴骂骂咧咧地起身,两人一前一后往后院茅房走去。
谭飞等得就是他们去茅房,于是不动声色地跟上。
穿过油腻的厨房时,厨子正抡着菜刀剁排骨,刀刃剁在案板上的“咚咚”声掩盖了他的脚步声。
后院茅房外,两个流氓正对着墙根撒尿。
谭飞等在外面,等他们系裤腰带出来后,谭飞忽然开口:“两位,借一步说话。”
二人一顿。
刀疤脸猛地回头,凶相毕露:“不是,我说,你他妈谁啊?”
谭飞从兜里掏出两张大团结,纸币在他手里晃动:“雇你们办点事。”
刀疤脸的眼睛瞬间亮了。
同伴盯上那钱,心动不已,但嘴上还在逞强:“靠,你当我们俩是要饭的啊?”
话还没说完,刀疤脸一巴掌盖在他脸上,引擎地冲谭飞道:“老板,您说,您要雇我们啥事,您说,说!”
谭飞道:“帮我散布几个消息出去,不过,你俩保护好自己,可别被人查到源头是从你们这里传出去的。”
刀疤脸和同伴互相对视了眼,看回谭飞。
“行!”刀疤脸叫道,“就这件事儿,没别的了吧?”
“没了。”
谭飞直接把钱给去:“事成之后,再给你俩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