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飞抬起头,不客气地嚷道:“大队长,没事,我在教训一只不知所谓的狗!”
温白旎暴怒:“谭飞!你骂谁是狗!”
谭飞道:“我又没骂你,你气什么?谁生气谁是狗咯!”
“哈哈哈哈!”后面一个公社干事忍不住了,大笑出声。
有人带了头,加上笑声本来就会传染,顿时,整个大院陷入一片哄堂大笑之中。
林祥轩和金耀互相对视了眼,两个人想要说点什么,但的确,他们也被谭飞刚才的那些表现惊住了。
谭飞冷蔑地看了温白旎一眼,转身上楼。
那些笑声还在持续,温白旎一跺脚,气急败坏地转身走了。
谭中明和李东方站在楼梯边,看着谭飞上来,皱眉小声道:“好好的,招惹这温白旎干什么呢?”
谭飞道:“谭叔,不是我招惹她,是她几次都跟我不对付,我之前都不认识她!”
李东方的声音也很轻,对谭中明道:“行了,肯定不是谭飞的原因,谭飞为人谦厚老实,平时就不爱招惹是非,这肯定是这温白旎送上门来找晦气的。别忘了,她可是林祥轩和金耀的老同学。”
谭中明沉了口气:“早知道,不卖这个面子给他们了。”
李东方道:“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早知道呢,请神容易送神难,你就忍着吧。”
谭飞道:“没事,谭叔,她这不是没占到我便宜,还被我气得够呛吗?我没吃亏就行,她爱留在这就留在这!”
谭中明点点头,然后想起正事,忙问:“你在电话里说的并不清楚,你跟我讲讲,汉生现在怎么样了?”
谭飞看了下左右,轻声道:“走吧,谭叔,我们进屋讲!”
谭中明的办公室在西头,进去后,屋内正好没有其他人。
李东方将办公室的门关上,进来去拿热水瓶倒水,走来放在谭飞跟前:“你才从白城回来?”
谭飞点头,双手接过热水,看向谭中明。
谭中明今天着洗得发白的蓝布中山装,胸前别着支钢笔,典型的老派干部打扮。
谭飞皱眉:“谭叔,我见到了一个人,陈秋萍,是汉生叔的师父。”
谭中明和李东方同时一惊。
李东方道:“谁?陈秋萍?”
谭中明道:“这怎么可能呢?他不是死了吗?”
“是他,他不仅没有死,反而在白城混得特别好,现在是白城很有势力的一个人物,叫陈太平。”
李东方看向谭中明,喃喃道:“这太令人惊奇了。”
谭中明缓缓坐回椅子上,眼神发直:“他竟然……还活着。”
谭飞把在白城的这段经历和所见所闻全部说出来,其中,包括了陈娉婷和陈欢欢。
当然,他省略了之前和陈娉婷的几次碰面,包括他把陈娉婷的弹匣卸下来带走这件事。
“对了,还有这个。”
说到最后,谭飞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展开后放在桌上,正是他乔装医生进去病房里,让李汉生做的“问卷调查”。
谭中明拾起来,一行行看去,再递给李东方。
李东方一眼扫去,“噗嗤”笑了。
“谭飞,你这小子,你是怎么想到用这个方法的?”
谭飞脸不红心不跳地道:“我家里不是住了两个女知青吗?她们教我妹识字,也会教些小技巧,我跟着学字练字,也跟着学会了这些小技巧。”
一句话,直接把他会写这么多字也给解释了。
谭中明欣慰地点头:“谭飞,这次你真是帮了我们大忙了,你不知道你的翠玉婶子在家里面哭成了什么样,现在汉生的老婆和孩子也可以吃得下饭,睡一个好觉了。”
谭飞道:“谭叔,所以这个陈秋萍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之前在我们九湾村的时候,他就是一个大人物了吗?”
“怎么可能,”李东方道,“要真是我们村的大人物还用得着出去,并且声称死在了外面,这些年都不回来了吗?”
“那,他为什么要假死呢?之前在我们九湾村的时候,又是做什么生计的?”
说完,谭飞一顿:“哦……想起来了,我怎么那么笨,之前明明才在档案上面看到了他的名字。”
谭中明淡淡笑了下:“是啊,之前就是我们九湾村的巡山员。”
李东方忽然道:“哎,老谭,忽然感觉,咱们九湾村的巡山员好像不简单啊,怎么出来的都是一个角儿呢?没一个不是全村的大名人。就连赵心辉都是,生前看着不起眼,一出事,整个乡都知道他的名字了。”
谭飞在旁默默道,赵心辉还看着不起眼啊,你们真以为他啥事都没干吗?那可是跟着吴达去抢火车的劫犯啊!
李东方接着道:“当年我们岁数还没现在这么大的时候,汉生就是陈秋萍的徒弟,跟着学打猎呢。那会儿还是个小伙子,整天跟在陈秋萍屁股后头转。陈秋萍也乐意教,说这孩子有天分。”
谭中明点头:“当年陈秋萍对汉生确实没话说,非常好。”
谭飞好奇:“后来发生了什么导致陈秋萍离开的,还不惜装死?”
李东方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不清楚,但跟吴达有关,他得罪了吴达。”
谭中明道:“是啊,吴达脾气不好,在村里面是鬼见愁,谁都不敢惹他,陈秋萍和吴达都是巡山员,两个人不知怎么,就产生了矛盾。”
李东方补充:“吴达喜欢搞山头主义,拉帮结派,陈秋萍得罪了他,日子肯定会难过。但是装死……感觉也不至于。”
说完,李东方像是想到了什么,轻轻地桌上一拍:“对了!还有老郭!”
听到“老郭”,谭飞一凛,立即看着李东方,目光变明亮。
李东方道:“陈秋萍离开前那几天,都跟老郭在一块,其中一晚,他俩喝了一夜的酒,都不知道聊了啥。据说,老郭还把他自己一半的家当,都借给了陈秋萍!”
谭飞惊讶:“老郭借给他钱?”
“嗯,”李东方浪费点头,“具体多少不知道,但肯定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