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想到安家费一事,凌锦意顿时明了。
“她让你做什么?”
如意匍匐在地上,没再说话。
婉华怒道:“文鸢意图谋杀,犯得可是诛九族的死罪。你知情不报,本就有罪,现在有刻意隐瞒,难不成不想活了?!”
“哎,如意报答文鸢救命之恩,属于有情有义之人。可是,哀家也要对宫人一个交代,我想要的是幕后之人,并非要报复一个当棋子的姑娘家,安心就好。”
手握重权的太后,不仅没有言行逼供,还好言劝说。
这已经相当给面子了!
如意手指蜷缩,想了想,最终从袖子内掏出一封信来,“此物为文鸢交给奴的。”
信呈上来,上写了一个地址。
猜测,应是文鸢写给家里的诀别书。
凌锦意转交给汐儿,“详细给我说说。”
“文鸢姐姐虽然救了奴一命,却并未有过交谈。直到前几天,正是她投井自尽的前一晚,她找上奴,要奴把这封信寄到这个地址,便是换了那份恩情。
奴没有多问,便一口答应下来,至于其他事,奴并不知道。”
唐汐儿性子一向够狠,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
她低头耳语道:“叙述太过简单,定有事隐藏,不如把她送去慎刑司。”
凌锦意舔着后槽牙思索着,宫内寂静,殿下人更是不停发抖。
一句话,便决定这个女孩日后的命运。
“你抬起头来看着哀家?”
宫女抬头,一双春江湖畔般干净的眸子,她很少见到如此干净的眼睛。
不同于婉华的天真无邪,不同于唐汐儿的冷漠无情。
而是一种洗涤尘埃依旧坚守自我的干净。
凌锦意仔细打量着她,“如意,从即刻起,你便是慈安宫的宫人。”
“什么!?”两道诧异的声音从左右响起。
左边的唐汐儿重复了一遍,“太后让她进慈安宫?”
右边的婉华不解的询问,“太后为何让一个罪人进慈安宫?”
凌锦意没管她们,直视着如意,“你可愿意?”
外院内务七十二局的宫女是最下贱的,干的活也是最粗重的。
只有侍奉在主子跟前的宫女才有前途可言。
侍奉的主子越是厉害,宫女地位越是水涨船高。
现如今,唐汐儿说话比李来财的一句话都管用。
如意稍楞片刻,本以为今日被叫来,生死难料,谁曾想竟然升了官?
她重重的脑袋磕下,虽激动,声调却很正常,“多谢太后提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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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文鸢的信被拆开,里面薄薄的两页纸,像是告别又像是话家常。
结合文鸢如今的下场,读来有些荒凉,
‘离家一年,不知胞弟可否长大?’
‘城南破寺往南十米,荒野中,有白银十两,可供母亲生存。’
‘孩儿远游,不能跟前尽孝,还望母亲原谅。’
语句说来正常,细想又觉得不对。
凌锦意指着第一句,“离家只有一年,胞弟怎会长大?内务府册子上记着,文鸢单单进宫就已两年,想必是插进来的卧底。”
“还有这一句,白银十两怎么供母亲生存?”
唐汐儿读了两遍,挑出刺来,“破庙往南十米,也不可能是荒野。”
凌锦意细细的将这两句画出来,“所以,此话另有所指。”
两人顿时沉默了下来,想着其中代指指什么?
刚到慈安宫的如意端了杯茶水上前,多看了信纸一眼,随即收敛起来。
凌锦意恰好捕捉到这枚眼神,叫住离开的她,“如意。”
“太后吩咐。”
“有话直说,错了,我也不会怪你的。”
如意起身,凑上前来指着全白银十两四个字,“以前住在内务府,有姐妹收到家书,上写着邮来款项十文钱,当时奴就疑惑,区区十文钱做贴补用实在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