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还要去民政局签个字。”
“沈弦月!”刘女士突然抬高嗓门,跺着脚道:“沈弦月你糊涂啊,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现在才跟我说!”
她说完又气又恼,整个人蹲在地上,将脸埋在了膝盖里,哽咽道:“你怎么这么糊涂呢,你这么做,我们沈家该怎么办……怎么办啊……”
她越哭越伤心,已经陷入了歇斯底里之中,我知道这种时候任何劝解都是无用的,索性就由着她哭。
好一会,刘女士终于控制住了情绪,她稍稍抬起头,顶着那张已经哭花的面容看着我,原本保养得当的面孔上显得苍白又无力,好像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她吸了口气,语气低沉又疲乏:“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可说的,既然协议上明确表示这件事除了你们二人之外不可以告诉任何外人,那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但是这个亏,我不能再吃下去了。”
我听着刘女士这决绝的语气,心里面隐约有些不安,紧张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刘女士又恢复成先前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瞄了一眼icu病房,叹了口气道:“我想去看看老沈,这突然从高级病房调到普通病房,也不知道看护有没有认真负责。”
我也觉得有这个必要。
“你舅舅就交给你了,”刘女士声音温软,缓缓地伸出手,意外的抚摸着我的侧脸,微笑道:“忍了这么久,一定很辛苦吧?”
一刹那间,我只觉得鼻头酸涩,眼泪不由自主的往外涌。
跟纪云州摊牌的时候我没哭。
他指着休息室的大门让我滚的时候我也没哭。
但刘女士这样温声细语的一句话,却让我积压了三年的委屈都在这一瞬排山倒海而来。
我克制情绪,故作坚强道:“不辛苦。”
刘女士应了一声之后便利落的拎着手提包离开了。
我看着她纤瘦的背影,那是她长久以来为了维持没好身材忍受饥饿而保持的,但这一刻,我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美感,有的也只是心疼。
我知道,被我当面戳破幻想对于刘女士而言打击挺大的。
但这也是我和我们沈家的每一位应该面临的现实。
然后刘女士去了两个多小时都没给我来电,我等啊等,等到最后,竟意外的等到纪云州的电话。
“沈弦月,你们沈家掉钱眼里去了是吧?”纪云州语气里夹杂着一丝怒火,显然是动了气。
我却是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你妈现在在老宅,”纪云州压低声音,“你马上去车库等我,去老宅把她请回去!”
掉钱眼?去老宅?刘女士?
我咀嚼着纪云州的这一席话,顿时大吃一惊。
我说刘女士去看老沈怎么那么久都没回来,原来人是去了老宅了。
但是掉钱眼里是怎么回事?
我也没敢多停留,跟护士长交代了几句之后,按照纪云州的叮嘱下了车库。
他人已经在车库等着了。
上车,关车门,系安全带,一系列动作后,我只听见“轰隆”一声起,纪云州已经脚踩油门冲了出去。
因为上车急,等我意识到时,才察觉到自己竟坐在了副驾驶座上,抬眼一看,在正对面的位置,贴了一个粉色的标签,上面赫然写着“公主专座”几个字。
不用猜我也知道是谁的手笔。
这不,一不小心坐在了公主专座上。
如坐针毡。
而身侧的男人一直维持着上车时那副低气压的状态,并没有理会我的意思,以至于车子都开了一路了,我们两人都很默契的保持着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