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晚上,江晴鹭又做起了噩梦。
梦中浓烟滚滚,火光冲天,许多人在啼哭哀叫,大白天的遮天蔽日,好像人间地狱一般。
她看到咤虎站在火光中,默默地望着她,眼角落下一行泪水,然后身子慢慢消失了。
江晴鹭猛地惊醒,发现天已经亮了,身边的男人已经起床了。
她看着窗外刺目的阳光,梦境一下子变得模糊,只是神情还是恍惚。
她洗漱好换好衣服下楼,下意识地冲楼梯下的犬舍一看,惊叫起来,“咤虎哪里去了?”
“汪——”咤虎在卫生间叫了一声,沈渡舟正在给它刷牙。
自从咤虎来到沈家后,全家就轮流着给它洗澡梳毛,剪指甲清理牙垢,还要给犬舍清扫消毒,定期驱虫体检,每天精心搭配营养食物,不敢有丝毫怠慢。
因为军犬与所有的战士一样,都是有军籍的,从进入训练基地就有了编号,身体健康与训练进展要被部队全面追踪。
沈渡舟看着她,“你怎么一惊一乍的,咤虎现在没还有上岗,不在家在哪?”
江晴鹭拍了拍昏沉的脑袋,“都是陆家的事,弄得我草木皆兵,提心吊胆。”
她往屋后一瞧,陆家门前的坪地上摆满了桌子,灶内烧起通红的柴火,架起了大油锅。
厨师不停地将食物放进锅内,案板上摆满了炸好的五花肉、丸子、鲤鱼、虎皮鸡蛋等,香气冲天,似乎整个大院都能闻到。
听说高兰英这次下够了血本,不仅喜钱分文不收,还宰了一头两百重的肥猪,又在商店买了一箱箱的烟酒饮料,甚至还请了一个戏班在那里吹琐呐。
因为陆家的热情相约,许多军人都被他们请动了,有不少是退休的老首长,陆向东曾经作为炊事兵跟随过他们,也算是有点交情。
沈嘉树也接到了邀请,但知道陆家是在向沈家示威,当然不会去。
吃早餐的时候,方凤莲气愤地说,“陆家是故意在气我们,他们办得起,我们也要办,过几天也在家中办一场更隆重的喜宴。”
江晴鹭赶紧说,“妈,何必置这个气,家中不是办过喜宴了吗?”
她那晚卷走嫁妆来沈家的时候,顺走了一些鱼肉,便请来了沈家一些亲友,做了一桌宴席。
方凤莲说,“那怎么算数?才一桌人,沈家一大半的亲友都不知道,渡舟的战友们也一个没来,这次喜宴,要将所有的亲友都请上,风风光光的办一场。”
沈嘉树点头,“也是,上次渡舟还在床上,你们都没有举行仪式,而且你的家人也没到场,实在草率了点,还是要补办一场婚礼好。”
江晴鹭听他们一说,也生起了一丝憧憬,哪个女人不希望一生,有一场梦幻般的婚礼,那天晚上兵荒马乱的,确实潦草了点。
沈渡舟看着她期待的样子,沉吟道,“家中办喜宴太拥挤了,我们找一家酒店,这样请多少宾客都不用担心。”
方凤莲点头,“那就这样定了,你们确定个时间,我马上去发请帖。”
沈渡舟与江晴鹭对视一眼,“妈,不用这么急,等下个月再说,我们要预定酒店,还要领证,拍婚纱照,这些都需要时间。”
现在要先解决夏依娜,否则就像颗炸弹埋在那里,做什么都不安心。
方凤莲说,“也是,不过你们抓紧点,过段日子渡舟要回军营了。”
林清婉听说女儿要补办婚礼,又高兴又惆怅,如果她的亲生父亲到场,那就更圆满了。
可是去哪里找他呢?也不知他是留在国内,还是已经出国了。就算找到了,他自己有儿女了,怕也不方便出席吧?
早餐后,江晴鹭与沈渡舟坐到沙发上,开始讨论起婚礼的细节了。
她希望在草坪上举行一场西式婚礼,洁白的桌椅映着如茵的草地,再点缀着鲜花装饰的鹊桥,在初夏的季节赏心悦目。
她抚摸着脚边的咤虎,“咤虎,你来给我们做花童好不好?”
咤虎瞪大眼看着她,花童是什么东西?它才出生两年,还没有见过人类的婚礼。
江晴鹭找来一本杂志,那上面有许多婚宴的图片。
她指着画面上的花童,“你脖子上戴着这个花环,跟着我们登上台就行了。”
咤虎一看,哎呀呀,我戴上这个花环,一定是全场最帅的崽。还有这个婚宴,人好多好热闹,还有许多好吃的食物。
咤虎围着两人兴奋的转起了圈,首长,夫人,快点结婚吧,我好期待啊。
江晴鹭觉得,带咤虎上婚礼,是一件很合适的事。
咤虎的爸爸妈妈都是功勋犬,它的兄弟姐妹也几乎全是军犬,有的还在基地训练,有的已经上岗执行任务了。
所以,它出身正统的军犬世家,具备优良的基因,只要刻苦训练,就能成为优秀的军犬。
在部队里,军人无论官职大小,对军犬都视同战友,在艰苦的环境中都是共同作战,甚至它们往往冲在最前面。
大院门外,苏桃桃虚弱地站在那里,听着院墙内传来的细细琐呐声,神色一片凄凉。
自己才刚流产,陆家就迫不及待办喜宴,原来她与这个孩子,对他们来说从来可有可无。
她与陆少烨过去那些所谓的恩爱,也全成了讽刺,为什么她没有早看穿那个男人?
苏桃桃深吸口气,走到警卫室,拿出一个纸盒。
“请你们务必将个东西,亲手交到沈渡舟团长手中,这是关系到生命安危的事,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大院内今天必有一场血腥发生。”
警卫们全部怔住了,见苏桃桃言语清晰,不像是个疯子。
他们拿起检测仪扫了扫,没有发现异常,于是赶紧将盒子送往沈家了。
苏桃桃眼中闪过阴魅的笑容,那里面是一盒磁带。
她发现夏依娜时常打国际长途,而且每次打电话时,必须门窗紧闭,她就起了疑心。
一次夏依娜又要打电话时,她偷偷将一个小型录音机放到房中,录到了她所有的通话内容。
她知道这盒磁带的重要性,所以一直放在随身的包中,那天也幸运的带出大院了。
她早知道夏依娜是卧底,可之前她也恨沈渡舟,希望他死了江晴鹭做寡妇,选择了隐瞒不说。
可是现在,她只想要夏依娜死,要整个陆家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