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几日确实刻意躲着母后。

卫驰的死瞒不住，母后的伤心和愤怒他可以预见，按理说区区一个公主，太子想处置还处置不了吗？

一个命令就能让她得到惩罚。

偏偏他不但处置不了，还要为她说话。

郁宸不知该如何跟母亲解释，只能避不见面，可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他抬脚跨进宫门，径自朝凤仪宫正殿走去。

“皇后娘娘。”嬷嬷禀报，“太子殿下来了。”

皇后恹恹地靠在凤榻上，闻言，嘴角浮现一抹冷笑：“他终于敢来了。”

嬷嬷没说话。

“让他进来。”皇后起身走到主位前坐下，命人奉上茶点。

郁宸跨进殿门，走近几步，跪下请安：“儿臣给母后请安。”

皇后面上带着几分嘲讽：“太子，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母后吗？”

“儿臣知错。”郁宸认错态度诚恳，“儿臣有苦衷，并非故意不来见母后。”

砰！

皇后抬手砸出手里的茶盏，因为愤怒而失控：“你有苦衷？卫驰一条命没了，你有什么苦衷不为他复仇，反而为那个罪魁祸首说话？！”

茶盏擦着郁宸的额角摔出去，在地上四分五裂。

碎片溅得到处都是。

宫女们脸色发白，立时伏跪于地：“皇后娘娘息怒。”

郁宸跪得笔直，没有丝毫躲闪，只是再次请罪：“儿臣知错，请母后请儿臣解释。”

皇后闭了闭眼，压下心头怒火：“你们都出去。”

阖宫下人齐齐行礼，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地上的碎片，然后告退离去。

“你有什么苦衷，现在可以说了。”

郁宸起身走近三步，在皇后面前跪下：“儿臣有足以致命的把柄落在郁棠手里。”

皇后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儿臣没用。”郁宸低声说道，“这个把柄无人知晓，不知为何竟会被郁棠知道，倘若她在父皇面前抖出这个秘密，儿臣不但储位保不住，可能连命都要丢了，所以只能接受她威胁，违心去父皇面前替她辩解了几句。”

皇后如坠冰窖，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背着我做了什么？”

“儿臣藏了个人，是罪臣之后。”郁宸低着头，“这个人对儿臣有很大的作用——”

啪！

皇后狠狠给了他一巴掌，声音严厉：“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郁宸脸被打偏，半边脸浮现清晰的巴掌印，火辣辣的疼。

他低下头，声音充满愧疚：“卫驰表弟之死，儿臣很自责。当时儿臣若是反应快一些，或许就能从郁棠手里救下他，儿臣只是没想到郁棠会那么狠，说动手就动手，让人完全没有反应的时间。”

皇后脸色难看：“郁宸，你有国舅府和忠勇伯府支持，还有卫骋替你掌着御林军大权，就算皇上改日有废太子的意思，你都完全不用担心！为什么会想不开，竟要养着一个罪臣之后？！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说到最后，她几乎是咬牙切齿，“那个人到底能给你带来什么好处？这点好处会比你的命还重要吗？”

他到底知不知道私养罪臣之后是死罪？

这是不可触犯的逆鳞！

他身为太子，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只要这件事暴露出来，其他几位皇子一定会合力把他咬死，绝不会给他一点生还的机会！

皇后气得浑身颤抖，几乎忍不住想再给他一巴掌。

郁宸沉默片刻，低头苦笑：“母后知道殷朝这几年一直战败，不仅仅是因为战斗力不足，还有一个最大的原因，是缺少精良的战马和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