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棠慢悠悠抬脚进院,看着脸色发白的姜淑。
“这是等不及想搬进来了?”郁棠神色讥诮,“你一个妾室,竟敢僭越到住正院?谁给你的胆子?”
姜淑砰的一声跪下,颤抖着声音道:“我……公主殿下误会了,妾身住正院是为了养胎,但妾身不敢肖想正房,妾身就算搬过来,也只会住偏房……”
“正院里不管是正房还是偏房,都轮不到你来住。”郁棠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透着极致的漠然,“姜淑,你是来做妾的,不是做驸马夫人。”
姜淑骇得连连点头:“是,妾身知道。妾身不敢肖想,求九公主恕罪。”
“九公主非要咄咄逼人?”裴修竹脸上挂不住,恼羞成怒地看着郁棠,“你一个女子都能公然带着男宠招摇过市,我纳个妾怎么了?姜淑肚子里还怀着我的孩子,你就不能对她一点宽容一点?”
“放肆。”阿蓝上前一步,抬手给他一巴掌,“敢对九公主叫嚣,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裴修竹大怒,正要骂阿蓝一句贱婢,忽然对上郁棠那双阴恻恻的眸子,顿时浑身血液倒流,怒火就这么凝结在脸上。
他想到了卫驰的死。
国舅府最得宠的幺子死在郁棠手里,她还能安然无恙从宫里出来,足以证明她的有恃无恐。
裴修竹忽然就没了底气。
郁棠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惹怒她没好处。
裴修竹白白挨了一巴掌,也只能低头认错:“是我的错,我不该冒犯九公主。”
“你今天进宫做什么?”郁棠跨进房门,走到窗前榻上坐着,漫不经心地抬眸看向裴修竹,一副审问犯人的姿态,“借着这个机会弹劾本公主,想跟本公主和离,还是希望皇上治我的罪,重重惩罚我一顿?”
裴修竹脸色微变,不自觉地闪躲着她的目光:“我没有这个意思,公主误会了。”
“误会?”郁棠冷笑,“就当是误会吧。”
裴修竹松了口气。
“姜淑方才问你会不会搬去公主府住。”郁棠神色冷淡,“我现在回答你,你必须搬过去,毕竟我们是举办过大婚的夫妻,怎能分居两座府邸?不知情的还以为我们夫妻生分了呢。”
裴修竹抬眸对上郁棠那双寒凉的眸子,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他清楚一旦去了公主府,他悲惨的日子才真正开始。
郁棠不会放过他的。
沉默片刻,他道:“姜淑怀有身孕,我……我想先留在家里照顾她,等她生下孩子……”
“驸马的意思是,让姜淑跟着一起去?”
“不要!”姜淑下意识地开口,语调激烈而不安,充满着惶恐,“公主殿下,我……我不敢去打扰公主,我是裴家的妾室,就住在裴家就行,多谢九公主恩泽,妾身不敢僭越。”
郁棠淡道:“本公主这东正院就算空着,也不许任何阿猫阿狗进来居住,裴修竹,你也没资格住,别脏了我的地方。”
裴修竹想说这是裴家的宅子,你都搬走了,东正院想给谁住由他来决定,凭什么还要控制这里?
可是他不敢说。
他只能压着怒火点头:“我知道了。”
“出去。”
裴修竹把姜淑扶起来,如得到特赦般,赶紧转身离开。
窗户被打开,一道人影跳了进来,径自来到榻前坐下,并把郁棠往怀里一揽。
郁棠正要推开他,苍梧已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并道:“我今天立了功,这是给我的奖赏。”
傅太傅身在国子监,本不可能那么快进宫为郁棠辩护,学子们就算有多少议论,也不会那么快就知道九公主今天杀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