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父皇不赐我生杀大权，儿臣以后也不会手软的。”郁棠淡淡一笑，笑意却透着天不怕地不怕的嚣张，“只要有人骂我，管他是太子、嫡公主还是大臣之子，轻则伤，重则死，儿臣绝不会纵容分毫。”

她说着，转头看向赵丞相和韩尚书：“诸位大人也都听好了，回去好好管教家里的儿女，免得什么时候丢了命，再来父皇面前哭诉……你们都是朝中重臣，哭诉几句，父皇肯定要为你们做主的，但就算把我这个公主凌迟了，也换不回你们儿子的命，诸位好自为之。”

郁宸张了张嘴，不敢相信她在父皇面前也如此嚣张跋扈，敢明目张胆威胁朝中重臣。

她是真的不怕死，亦不怕父皇降罪。

意识到这个事实，郁宸心里更加不安。

如果郁棠怕死或者有所求，他至少有办法封住她的嘴，哪怕以后制造机会拿住她的把柄，也能让她投鼠忌器。

可她不怕死，那么他用什么手段能拿捏她？

昭武帝看着郁棠的眼神冰冷刺骨。

他自登基以来，从未有过如此威严扫地的时候，满朝文武、后宫嫔妃和皇子公主，哪一个敢当面跟他如此说话？

郁棠真是胆大包天！

昭武帝震怒，却又无可奈何。

他顾忌的太多，不仅仅是东澜是否来访和交战的问题，他更在乎天下人对他的看法。

连傅太傅都来为九公主求情，可见朝中还有一些不说话的大臣是为九公主抱不平的，今天来弹劾九公主的，也仅仅是朝中一小部分大臣。

杀了九公主，确实会寒了人心。

而且后续对公主和亲或皇子为质会产生极恶劣的影响，甚至会影响殷朝在天下各国的口碑。

想到这些之后，昭武帝缓缓冷静下来，不由开始后悔，如果郁棠刚回来时，他就好好善待她，明确下旨欺她辱她之人严厉处置，就不会有今日下不来台的一幕。

昭武帝目光落在郁棠脸上。

说来说去，他还是没料到郁棠会是这般冷硬暴戾的脾气，吃不得一点亏，受不了一点气，才导致他此时骑虎难下。

给她生杀大权？

昭武帝负手沉思。

就算不给，她想杀的也杀了，以后若看谁不顺眼就杀谁，朝堂岂不是乱了套？

她犯下杀人之罪，他还不能处置她，势必会影响到他这个一国之君的威严和律法的神圣。

到时满朝文武一定会再次弹劾。

如此这般下去，朝中必将一片混乱。

如果给她生杀大权，但有所限制……大臣们知道她有这个权力，必定会好好约束家中子女，不去招惹郁棠。

昭武帝眉头皱得深深的，良久，才沉沉看向卫国舅父子：“国舅自认教子无方，卫驰也确实因为口无遮拦而死，朕念在皇后的份上，不再追究国舅府的罪名，你们父子先退下，回家把卫驰的后事办了，好好反省几天。”

卫国舅心头一冷。

所以皇上不打算处置九公主，也没打算给国舅府一个交代，就这么算了？

他儿子白死了吗？

“是。”卫国舅悄悄攥紧双手，俯身叩谢，“臣告退。”

卫骋嘴角抿紧，跟父亲一起叩首告退。

起身之际，他目光掠过郁棠，眼底色泽冷得让人心悸。

这事没完。

他的眼神明显透露出这个意思，是对郁棠的宣战。

郁棠淡哂，对他的眼神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