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羞辱,是讽刺,是贬低,是数不尽的攻击谩骂,个个都在拿她的名节羞辱她。
一个个都忘了,郁棠为何会名节有损?
是她自己愿意的吗?
他们把人送去为质,却仿佛忘了质子会有什么下场。
该说他们天生健忘,还是丧良心?
荣宁长公主觉得,如果皓轩也辱骂过郁棠,那么他受些教训或许是应该的。
卫驰被卫国舅惯坏了,皓轩何尝不是被她这个母亲惯坏了?
打小顺风顺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唯一一次就是在郁棠身上栽了点小跟头,因此被记恨在心里。
作为一个男人,他这样的胸怀着实不可取。
希望经此一次,他能成长起来。
殿内陷入冗长的沉默,一片压抑的死寂。
赵丞相说不出话来,韩尚书面上浮现几分羞愧,裴修竹脸色僵硬不敢言,其他大臣亦是神色各异,沉默不语。
唯有忠勇伯冷道:“国家和平靠的是兵力,只要国家强大了,敌国才不敢来战。三年前九公主去东澜,为殷朝争取三年和平,这是事实,但殷朝如今早已不是三年前的殷朝,就算东澜还有叵测心思,殷朝也完全不惧。”
“看来忠勇伯对自己很有信心。”荣宁长公主偏头看着他,“既然如此,下次东澜若兴兵来战,你们父子一定要打胜仗才好。若是战败,就把你的女儿封为公主,送去东澜为质如何?”
忠勇伯脸色涨红:“我——”
荣宁长公主冷道:“干脆把你们全家都送过去,毕竟若是战败,你应该没脸继续留在殷朝了。”
忠勇伯脸色青白交错,明显愤怒,却又强自忍着,不想跟一个女流逞口舌之快。
“多谢姑姑为我辩驳。”一个清冷声音的响起。
众人转头看去,眼神皆凝。
一袭深红长裙的郁棠跨进殿门,目光四顾,将跪在地上的大臣尽收眼底,随即走到御前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昭武帝没说话,只是不发一语地看着她,眼神沉沉,眼底似是凝聚着雷霆之怒。
郁棠神色平静:“儿臣今日杀了卫驰是事实,纳了男宠也是事实,儿臣无心为自己辩解,父皇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儿臣不会有任何怨言。”
昭武帝眼底光泽一闪,冷道:“你不为自己辩解两句?”
“没什么可辩解的。儿臣所做之事都在明面上,有人对儿臣的功勋装聋作哑,却揪着儿臣的错处严厉抨击,还有什么可争辩的?”郁棠淡笑,笑意却透着几分莫名的悲凉,“皇朝如此,君臣如此,不怪殷朝抵不过东澜,因为君王不圣明,臣子不忠心,这个皇朝早晚都是要败落的。”
“放肆!”昭武帝霍然起身,怒气冲冲地看着她,“郁棠,你这是指责朕昏庸无能?”
“父皇觉得自己圣明吗?”郁棠抬头直视着他,“父皇若是圣明,儿臣回来那天,上至太后,下至嫔妃,个个都对儿臣冷眼漠视时,父皇怎么会视而不见?宫里宫外充斥着对儿臣的羞辱谩骂,父皇怎么会听而不闻?”
“诸位大人都觉得律法严厉,不管发生何事,我应该禀报父皇处置,而不该私自动手,那么我想请问父皇,如果我来告诉你,卫驰当众辱骂于我,父皇会杀了他吗?”
她一瞬不瞬地看着皇帝,冷冷一笑:“不会。”
“因为裴修竹成亲当晚诬陷我与人私通时,父皇就装聋作哑,没有对他进行任何处置,甚至连斥责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