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姜月一悸,轻轻点头:“是。”
陈皓轩并未走远,只在花园里闲逛。
他不想去前厅承受异样的眼光。
解药没到手之前,他不能冒险说真话,除了他的母亲,没人知道他为何要做郁棠男宠,但此时摆在眼前的事实就是,他亲口承认他爱慕九公主,要做九公主的男宠。
在那些世家公子们眼中,这是极为荒谬且可笑的一件事。
他亲手把自己的尊严践踏得一干二净。
他不想面对各种质疑或者嘲笑的眼神,也不想面对一句接一句的关心和询问,所以郁棠和傅姜月谈话的时间里,他一个人在花园里无聊闲逛,只想着一拿到解药,赶紧离开公主府,离郁棠这个瘟神远一点。
眼下还没到毒发的时候,他的精神状态看起来还行。
但连续三天的折磨让他刻骨铭心。
若说以前曾经爱慕过郁棠,也因为得不到她而不甘心,以至于他总想用最恶毒的言语羞辱郁棠,那么经历这三天的折磨之后,那点爱慕已彻底消失,剩下的只是怨恨和急于报复的心态。
只是今天前厅发生的一幕,让他报复的想法有了一些改观。
郁棠该死。
但他不能轻举妄动。
那个女人真是个疯子,说杀人就杀人,简直像个残忍嗜血的煞神,他不能轻易招惹她——尤其是太子都对她有所忌惮的情况下,他应该静观其变,好好查一查她背后的倚仗到底是什么。
想到这里,安世子转过头,目光幽冷地盯着坐在假山旁边的苍梧。
这个人是什么来历?
他身上的衣服料子价值不菲,他的气度非比寻常,此时安静地坐在那里,看似悠闲地欣赏着湖中锦鲤嬉戏,可浑身流露出来的贵气却不容忽视。
这根本不是一个男宠该有的气度。
他会不会就是郁棠的靠山?
安世子沉默片刻,缓缓举步走到假山旁,以质问的语气开口:“你是什么人?跟九公主是什么关系?”
苍梧没骨头似的靠在假山一侧,语调淡漠:“我是什么人,关你屁事。”
“放肆。”安世子神色阴鸷,“一个小小的男宠,真把当成了个东西了?”
苍梧眸光一冷,抬手朝他膝盖拂去。
一股劲风袭过。
安世子只觉得膝窝一麻,整个人毫无预警地跪倒在地上,双腿落下的地方正好是嶙峋的假山石,磕得他膝盖剧痛,顿时脸色刷白。
“你……”安世子暴怒,下意识地要站起身,却发现双腿发软,踉跄着又跪了回去。
他心头大惊,眼神阴沉地盯着苍梧:“你到底是什么人?”
“是你祖宗。”苍梧把玩着石子,声音淡漠无情,“愚蠢自大,自作多情,还傲慢无礼,就该跪在这里好好反省。”
他站起身,漫不经心地拂了拂袍袖:“这是我作为兄长给你的一点教训,以后见面,乖乖喊我一声大哥,我会对你仁慈一些。”
安世子眼睁睁看着他离开,气得想破口大骂。
大哥?他是谁的大哥?
还真把自己代入到男宠的身份了?
安世子轻轻闭眼,压下心头怒火。
等今晚拿到解药,他一定要去皇上面前把郁棠做的事情一五一十抖出来,她打杀国舅之子,私养男宠,不但心狠手辣,还做尽离经叛道之事。
她就应该被抓进刑部大牢,承受十大酷刑,被折磨而死!
离开假山池,苍梧回到长廊上坐着,慵懒靠着廊柱,阖眼小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