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棠冷冷看着他。
她还真是不该浪费这么多时间听他鬼叫。
如此拙劣而又幼稚的解释,他觉得她真会相信?
一个满肚子肮脏龌龊,心里只有算计的贱男人,也配谈感情。
他以为三年前她喜欢过他,她至今还对他余情未了,以为他低声下气解释几句,她就会心软?
三年前的郁棠已经死了。
在经历东澜三年为质的生涯之后,她所有的善心、爱意和柔软全部消失得一干二净。
她的未婚夫亲手将她送出去。
她的父皇为了一己之私算计她。
她的母亲为了儿子不顾她的死活。
她还有什么好在乎的?
郁棠轻轻闭眼,掩去眼底深沉刻骨的怨恨,嗓音冷冷:“既然你知道这一切都是你的错,那你就好好补偿我吧。”
“我会补偿你,但是……”裴修竹点头,有些难以启齿地开口,“棠儿,你方才所说的私通,我想知道……”
“你想知道什么?”郁棠冷笑,“你不是亲自查看过了吗?床上有奸夫还是有淫妇?”
裴修竹黯然羞愧:“是我的错,我只是太在乎你——”
郁棠恶心得想吐:“既然这么在乎我,不如自扇二十个耳光,让本公主看看诚意。”
裴修竹神色僵住,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攥紧。
他今晚已受了那么大的苦楚,被她用马拖着从裴家到皇宫,又从皇宫拖了回来,浑身伤痕累累不说,一张脸也丢得干干净净。
她竟然还要继续折辱他?
他是她的丈夫,不管她心里有多不满,他们今天都已成为夫妻,哪怕相看两厌,以后对外也永远是夫妻。
她到底知不知道“夫妻”两个字的意思?
裴修竹压下心头愤怒,轻轻闭眼,苦涩说道:“如果这样能让你消气,二十个耳光算什么?”
说着,他毫不留情地抬手朝自己掌掴而去,声音听着格外清脆响亮。
二十个耳光打完,他低声下气说道:“姜淑确实只是我的障眼法,我真正喜欢的人一直都是你……或许公主不相信,甚至以为我喜欢的另有其人,但我还是想说,我放在心头珍藏的女子,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人。”
郁棠漠然不发一语,对他的话没有一点反应。
裴修竹抬头,透着明亮的光线看着靠在床头的郁棠,语气半分黯然,半分试探:“只是我对你亏欠太多,总觉得对不起你,担心你恨我,怨我,所以才放任姜淑胡作非为,想让你觉得我高攀得起……是我太卑劣,以小人之心揣度于你,你……你能不能原谅我一次?”
颠倒黑白,恬不知耻。
口是心非,信口雌黄。
郁棠真觉得自己眼瞎,居然喜欢过这种无耻又没品的男人。
不过没关系。
她不会沉迷于过去,也不会陷入自我痛恨。
如今的裴修竹对她来说,还剩下一点利用价值,等这点价值用完,等他跌入泥潭,她会让他好好体会“爱”有多深。
郁棠冷冷说道:“既然你说一切都是姜淑的错,而你喜欢的人只有本宫,那么不管我以后怎么对姜淑,你应该都不会阻止。”
裴修竹抿唇,心头不悦。
郁棠在东澜三年,谁不知道她经历过什么?
听完他这些话,她难道不是该说一些软话吗?没有对他的思念,没有只言片语的温柔,就只会紧追不舍想要对付姜淑,果真是自私狠毒,铁石心肠。
裴修竹跪得双腿疼痛,适时地发出一声痛苦呻吟,随即越发愧疚地说道:“姜淑犯下的错应该付出一点代价,但最大的错其实在我,是我有意无意地纵容她,才导致她行事如此荒唐……棠儿,你若实在气不过,就罚我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