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晟的话可不是说说而已，别说他们自己，就连朝中老臣也早就说过，当今圣上和十四王爷的关系是真的好。

当初的夺嫡之路越是凶残，越能展现出当今圣上和十四王爷的感情深厚。

偏偏就是这对让人艳羡不已的兄弟，如今竟是也走到了反目成仇的地步。

事到如今，朱明灏知道自己再如何狡辩，他的皇兄也不可能重新信任自己，不等皇兄开口，他缓缓起身，直到和朱明晟面对面时，才苦笑着开口说道：“皇兄以为的兄弟情深，不过是维持出来的假象而已。谎话说多了，莫说别人，恐怕连皇兄自己也要信了吧。”

没想到，自己从小疼到大的弟弟，有朝一日竟会这样看待彼此的感情。

朱明晟觉得胸口一阵钻心般的疼，他无奈的看着眼前的朱明灏，痛苦的神色溢于言表，一双眉头紧皱：“你胡说什么！你的身体不好，这么多年朕一直好生娇养着你，多少次把你从鬼门关救回来……”

“你只说你救了我多次，你怎么不说，我究竟为何身体不好！”朱明灏猛然提高声调。

之前他一直憋在心口的那些话，眼下终于有机会说出来。

他的一双眼睛瞪的通红，看向眼前的朱明晟时，眼里的愤怒无论如何都遮掩不住。

朱明晟哑然，意识到朱明灏可能知道了什么时，才呢喃着说道：“你知道了什么？”

朱明灏仰天大笑，一行眼泪顺着他的眼角缓缓流下。

“我知道，我之所以身体这么虚弱，都是拜你所赐。我还知道，你为了不让我身体好转，特地让太医給我下慢毒，皇兄，试问多年来我对你忠心耿耿，你究竟为何这般对我！”

朱明灏的声音发颤，这些事情他本想一直隐瞒，没成想，还是让他知道了。

眼看朱明晟的脸色微微变了又变，朱明灏就知道刚刚自己八成说对了。

原本还抱有一丝希望的心，在这一刻瞬间变得像铁蹄一样坚硬。

不等朱明晟解释，他已经冷声开口下令：“众将听令，今日有谁能诛杀朱明晟，此事过后定要封侯拜相！”

说完之后，朱明灏第一个抓起一旁将士手中的弓箭，对准眼前的朱明晟笔直的射了一箭。

虽说朱明灏射出去的箭矢，很快被石永泽轻松阻拦，一样能表示朱明灏想要造反的决心。

胆敢刺杀皇帝，绝对是诛灭九族的大罪，朱明灏的这个举动，相当于断了自己的后路。

那些跟随他一起赶来的将士，就算什么也没做，以后也一定会被皇帝追责。

于是下一秒，刚刚还默默判断形势的将士们，就像豁出去一般，跟着朱明灏的脚步，带着地动山摇的喊打喊杀声，拼了命的朝着朱明晟冲过来。

面对眼前的一幕，哪怕朱明晟事先已经有了准备，猛然看到朱明灏造反时，依旧被吓得够呛。

现在蒙飞骑不在身边，石永泽就成为了皇帝身边最骁勇善战的将军。

每一个招式都是大开大合，周围人一时半会竟无法靠近。

可惜的是，朱明灏手底下的人对石永泽实在太熟悉了，石永泽才扬起胳膊，他们就能猜到石永泽的下一招必然是斜刺里劈下去。

这时候，但凡有人敢不自量力的想要举刀阻挡，一定会被石永泽震的腕骨碎裂。

要是遇到武功不强的，下一秒石永泽手里的钢刀必然连钢刀带敌人，全部斜刺里劈成两半。

一边一条腿带着半块身子，朝着不同方向轰然倒地的功夫，那人的内脏也鲜血，也会哗啦啦流了一地。

所以这个时候，大家面对石永泽的大杀招，最好的法子就是尽快往旁边躲闪，最好右同伴们一起合力攻击石永泽，才能勉强将他抵挡一阵。

事实上，朱明灏手底下的人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五个，十个，十五个，二十个……

越来越多的人朝着石永泽攻击而来，哪怕如石永泽这样的悍将，也终究双拳难敌四手，不一会儿就被纠缠的脱不开身。

更让人绝望的是，不仅石永泽遭受了敌人的针对性攻击，就连禁军的其他将士，也遭遇了对方的精准打击。

甚至连那些对朱明晟忠心耿耿的朝廷重臣，也被朱明灏手底下的人无情斩杀。

一时间，刚刚还一片祥和的郊外，瞬间哀嚎遍野血流成河。

原本生活在周围的小动物，如飞鸟、松鼠，早在他们打起来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吓得呼啦啦四处逃窜，竟是连自己的老屋都顾不上守护。

除了鸟窝里那些刚刚出壳的，嗷嗷待哺的小鸟会伸长脖子，张大黄边嘴巴冲着天空啊啊啊的大叫之外，周围竟连一只野兽也寻不见。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原本土黄色的地面被鲜血染成深棕色，原本碧绿的草木枝叶也被鲜血染成红色，不过这样的红色却没有附近的小河看起来触目惊心。

原本清澈流淌的河水，早已被鲜血染红，染成了浓郁的鲜血色。

眼看着朱明灏踩着地上的鲜血，举着钢刀朝朱明晟步步逼近。

其中一位年迈的文官不管不顾的挡到朱明晟面前，一如之前在朝堂上那般，冲着朱明灏大声斥责道：“朱明灏，你弑君犯上，真是好大的胆子。”

朱明灏冷笑一声，说道：“什么叫弑君犯上？他朱明晟肆意妄为滥杀朝臣，今天能用那种莫须有的罪名把国公爷和蒙将军抄家流放，明日就能让你们这等迂腐的老臣死在流放路上。像他这样的人只会丢失民心，只会捣毁祖宗创下的百年基业！”

“你，你胡扯！”文官不知道是吓得，还是气的，这时候呼吸急促，就连说话的时候，单薄的身子骨都在不住的颤抖。

似乎胸口有风箱一般，呼哧呼哧拉的艰难。

“陛下勤政为民，是朝廷的表率！自从陛下登基，对内兴修水利，扩路修桥，减免赋税，对外攘外安内，就连扰乱我朝多年的岭南边境也有有望收回，怎么能如你说的这般不堪！”

“国公爷被抄家流放又如何，国公爷现在已然平反，陛下亲下罪几诏，试问哪朝哪代的君主能做到？”

“还有蒙飞骑将军，他胆敢指使给百姓的饮用水里下毒，指使陛下中毒。陛下仁慈，才没有对他抄家灭族，只判他流放岭南，已经算便宜他了！”

对老臣的一番训诫，朱明灏全然不放在心上。

但是听他说道，朱明晟竟然为了颜昉，亲自下了罪几诏时，朱明灏立刻惊呆当场。

“你居然为护国公平反，还下了罪己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