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宏对上宋凛震怒地视线,有些本能的畏惧。
可一抬头看到萧雅娴。
那份想要巴结上位的心,就盖过了恐惧。
他轻咳了一声,有理有据道:“宋大人,此事其实说穿了是皇家的私事。南溪县主虽不是皇家之人,却已经被指婚给御王,从伦理上讲,她便是欧阳小王爷的舅母。”
“一个做舅母的长辈,竟能如此狠心残忍地杀害自己的子侄,此等行径,简直天理难容。”
“但南溪县主所作所为毕竟事关御王府,事关皇家,由我们大理寺来处理,便需三司推定,实为不妥。”
“倒不如交给长公主处置,既能抚慰长公主失去孩子的悲痛,又不必与御王府结怨。”
萧雅娴露出满意的神情,居高临下道:“你叫什么名字?本宫瞧你倒是比宋凛更适合在大理寺主事。”
施宏大喜过望,连忙躬身磕头:“下官大理寺正施宏,谢长公主抬爱。”
萧雅娴不再理会她,而是踱步走到姜南溪面前。
四目相对。
萧雅娴的眉头就不悦地皱了起来。
平日里她见到的人,只要比她品级低的。
别说女子了,便是那些位高权重的男子,哪个不是对她低眉敛目,诚惶诚恐的。
而眼前这个姜南溪,是害死自己儿子的罪魁祸首。
如今都死到临头了,竟然还敢直视自己的眼睛。
那张漂亮到让人嫌恶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恐惧害怕。
那双澄澈的明眸,没有什么波澜地看着自己。
仿佛带着嘲讽,又仿佛能将自己看透。
这让萧雅娴无比的不爽。
这贱人此刻难道不该痛哭流涕地跪在自己面前,求自己放她一条生路吗?
为何她敢用这种目光看自己?
区区一个卑贱的县主,没爹又没娘养的小畜生。
如何敢害死她的盛儿。
又如何敢用这种目光看她!
萧雅娴怒气勃发,抬手就往姜南溪脸上狠狠扇去。
“低贱的娼妇,就凭你也敢杀我儿!”
然而,萧雅娴这一巴掌却扇了个空。
姜南溪以毫厘之差,避过了她的巴掌。
却也被掌风扫下来一缕头发。
“小姐!”
金铃银铃几人紧张地上前,想要将她护在身后。
明明他们自己还戴着镣铐,却毫不犹豫摆出了拼命的架势。
长公主府的护卫立刻长刀出窍,杀气腾腾地便要对姜南溪动手。
欧阳萱大怒道:“姜南溪,我母亲打你,你这贱人竟然敢躲!”
姜南溪似笑非笑道:“被打了会还手,会闪避,这是人的本能。”
“被打了,被用化尸水腐蚀了血肉,却一动不动,连闪躲都不会的,那叫死人。”
“宣华郡主,我说的对不对?”
欧阳萱脸色唰一下白了。
她惊疑不定地瞪着姜南溪,嘴唇微动,却说不出一句话。
这贱人为什么提到化尸水?
难道,难道她也知道了什么?
“萱儿,不必与这贱人多说。将杀你哥哥的凶手全都带回府去,本宫自会慢慢地……仔细地……审问!”
萧雅娴的一句话,立刻便让欧阳萱冷静下来。
她的脸上重新露出了畅快阴毒的笑容。
对,是她杀得欧阳盛又如何?
但她如今是母亲唯一的骨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