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早就知道答案是什么，沈商年内心还是有点忐忑。

他抿了一下湿润的唇，睫毛也眨了眨，一分钟八百个假动作。

相反的是，陈之倦什么反应都没有。

他像是呼吸都忘了，平静，平淡，完全静止。

酒吧里斑驳的光映进他的眼里，像是天黑之前的大海，死寂中透着绝望。

“……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陈之倦很久之后才开口。

沈商年愣了一下，属实是有点不好意思。

他过于迟钝，如果没有任何外力干涉，足足还要再花八年才会明白。

“就……一周前吧……”沈商年含糊道。

“嗯。”陈之倦没有怀疑，他停顿了下，说，“我知道你不能接受，我也……没想着和你在一起，你要是觉得有负担的话，我……”

他沉默半天，像是不知道说点什么。

沈商年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反应过来，“停。”

陈之倦垂着眼皮看他，两秒后，又侧过头，看向别处。

沈商年啧了一声，伸手捏住了他的下颌。

陈之倦被迫转了过来，四目相对。

沈商年轻声问：“你刚刚说什么？没想着和我在一起？”

“……嗯。”

陈之倦抿了一下唇，他看着沈商年微微上挑的眉梢，又看向眼睛，鼻尖，嘴唇。

嘴唇上方的那颗唇珠很明显。

沈商年难以理解：“你自己都说了，你暗恋我，你怎么会没想着跟我在一起呢？”

“暗恋本身就是一个人的事情。”

陈之倦说。

“不是……你……”

沈商年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了。

反倒是陈之倦问了一句：“你不觉得恶心吗？”

啊对，恶心。

在陈小卷眼里，他现在还是恐同直男，所以没想着在一起很正常。

沈商年连忙说：“不恶心，不恶心。”

他清清嗓子，在陈之倦疑惑的眼神里，一字一句，认真道：“你有没有听说一句话？”

陈之倦：“你说。”

沈商年：“恐同即深柜。”

陈之倦：“……？”

沈商年双手捧着他的脸颊，这个姿势过于暧昧。

陈之倦有点不适应，下意识想逃，但是避无可避。

沈商年看着他通红的耳垂，嘶了一声，说：“你别害羞啊，我认真的，我也喜欢你，所以你可以认真想一想我们在一起这件事情。”

沈商年感觉自己说的特别真诚，特别直白了。

他想象中的是，陈小卷应该特别特别感动，眼角带泪，钻入他的怀里。

结果陈之倦跟得了老年痴呆一样，愣愣地看着他，一句话不说。

沈商年急死了，“你怎么不说话啊？”

“你没必要这样。”陈之倦说。

“嗯？”沈商年没弄明白，“我哪样啊？”

陈之倦抓着他的手腕，强迫沈商年松开了手。

“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情，你是自由的，不需要刻意地回应我，更不需要假装喜欢我，无论如何，我都会永远对你好。”

这句话说得很慢。

沈商年愣住了，“不是，陈卷卷你这脑回路可以去当偶像剧编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