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子有锁吗?
没锁,谁会锁那个?
沈清清点点头,问道:除了你们夫妻,谁知道药材放在那里?
赵铁匠挠了挠头:这谁记得清?我娘知道,邻居可能也知道,这村里谁家没来过我家坐坐?
沈清清暗自皱眉。线索太宽泛,几乎等于全村人都有可能。她决定换个思路:赵大哥,你家那些药材是何时购置的?
半个月前,县城大药房打折,我去进了一批。
沈清清看了看在场村民:最近半个月内,谁家来赵家做过客,或借过东西?
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人回忆道:上周我去赵家借了磨刀石。又有人道:前几日我送了些自家酿的酒。七嘴八舌,倒说出十来户人家。
沈清清认真记下每个人的发言,同时暗暗运起透视异能,观察说话之人的面相变化。这是她偶然觉醒的一种能力,能从人的气息、眼神、呼吸中看出些许真假。
当说到上周六我送了些笋给赵家的时候,沈清清敏锐地察觉到,说话的陈婆子眼角微微跳动,呼吸也略显急促。虽然声音平稳,却藏着一丝不自然。
她不动声色,继续问道:最近谁家人生过病,需要用药材?
这一问,倒是有不少人举手。春季多病,风寒、腹泻、皮疹不断,村里大大小小十几户都有人染病。其中就包括陈婆子家。
我家老头子风湿犯了,腿疼得厉害。陈婆子说,手不自觉地拽着衣角,眼神飘忽。
沈清清点点头,心中已有几分怀疑。她转向王寡妇:王婶,听说你家也丢了艾草?何时发现的?
三日前,我要给孙子煮艾叶水洗澡,找遍了也没找着。
平时放在哪里?
晾晒架上。我还以为是风吹散了。
沈清清又问了几户丢过东西的人家,渐渐拼凑出一幅图景:这些失窃案从半个月前就开始了,先是些不值钱的草药,后来才是赵家那些贵重药材。而且几乎都发生在夜间,第二天才被发现。
她转向李老汉:村里可有外人来过?
前些日子县城来了个走方郎中,在村口摆了两天摊子。还有镇上的货郎,三五天来一次。
那郎中卖什么?
跌打损伤的药膏,说是祖传秘方。
沈清清微微颔首。想来不会是外乡人所为,药材不值几个钱,没必要冒着被揍的风险来偷。定是村中有人所为。
但她也暗自琢磨,会不会是徐家故意陷害她?上次派人行刺没成,便想败坏她名声?可转念一想,徐家若要对付她,大可派人直接动手,何必如此费事。
沈清清环视一圈,似笑非笑道:我看就是村里人干的。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村民们纷纷争辩,互相指责,场面一时嘈杂不堪。
沈清清抬手示意安静:我没有说是谁,只是有人需要药材却买不起,或者不好意思开口借,才铤而走险。若能主动承认,把剩下的药材还回来,我想赵家也不会过于追究。
她的话音刚落,陈婆子忽然嚎啕大哭起来:是我!是我拿的!老头子病得要死,我、我实在没办法了啊!
众人一片哗然,不敢相信平日里老实本分的陈婆子会干出这种事。
陈婆子抹着眼泪解释道:老头子风湿痛发作,疼得整夜整夜睡不着,县城的药吃了不管用。我听说赵家进了好药材,就就想借一点。可又怕开口被拒,夜里就偷偷去拿了一点点没想到一次不够,又去了第二次
李老汉又惊又气:你怎能这样?有难处可以跟大伙说啊!
陈婆子哭得更厉害了:我老头子犯病时,清清姑娘正好不在村里,等她回来,老头子已经疼得下不来床了我又不识字,不知道哪些药能治风湿,就多拿了几样昨天还想问沈姑娘借药,听说她也缺,我就
所以你栽赃给沈清清?李老汉怒道。
陈婆子连连摇头:不是我!不是我说的!赵家媳妇问谁会偷药材,有人就说可能是沈姑娘我、我没敢说话
沈清清看了看赵家媳妇,对方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显然心虚不已。她叹了口气,走到陈婆子面前:你老伴的风湿,为何不早些来找我?
我们我们没钱
这哪是钱的事?沈清清无奈,你把剩下的药材还给赵家,老伴的病我免费给看。
陈婆子扑通一声跪下,连声道谢。赵铁匠也不好再追究,只让她把剩下的药材还回来。
可是赵家媳妇犹豫道,不只陈婆子一家拿过药材
此言一出,场面再次哗然。
沈清清冷眼旁观,只见先前几个躲闪目光的村民,此刻更是坐立不安。她心中了然,却不点破。
李老汉拍桌而起:谁还拿过赵家的东西,一并说出来!今日要是查出来,可不止是还东西那么简单了!
在李老汉的威严下,又有两家承认偷过赵家药材。一个是张木匠,为给儿子治疮;一个是刘老三,给即将临盆的媳妇补身子。
倒也不是存心害人,都是家中有急事,又不好意思开口借,便铤而走险。至于为何怀疑沈清清,则是因为赵家媳妇无意中透露:村里除了清清姑娘,谁会用这些药材?有人便顺着她的话应和,一传十十传百,竟成了铁证。
真相大白,赵家人略显尴尬,对沈清清连连道歉。沈清清倒也不计较,只问村民们:既然大家都缺药材,为何不开口问我借?
您那也是救命药啊,我们怎好开口
您平日给人看病都不收钱,我们哪好意思再开口借药
听了这些话,沈清清既感动又无奈。原来村民们不借她并不是因为不想,只是觉得她的药材来之不易,都是用来救人的,不好意思张口。可这份体谅,反倒让她陷入了被怀疑的境地。
以后有什么需要,直接开口便是。沈清清说,乡里乡亲,互相帮衬是应当的。我接下来要上山采药,若有谁想学点医术,可随我一同前去。
此言一出,不少人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