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竹凑过来，“这……这小皇子竟如此坦诚？”

坦诚过头了吧！

凌锦意甩甩脑袋，一夜没睡，头晕脑胀，感觉身边的人都变奇怪了。

……

临近黄昏。

凌锦意从睡梦中醒来，晚霞落了满地，如梦如幻。

四周寂静无声，雕花红檀木的家具摆了满屋，袅袅熏香上升又再次落回。

内堂无人，珠帘帷帐后只听沙沙的落笔声。

凌锦意恍惚中，宛如梦境。

她起身，穿好衣服披上斗篷，掀起珠帘走了出去。

外堂，她常用书桌旁，君九持笔正在写着什么。

“你醒了？”

她看看四周，确定是慈安宫无异。

刚睡醒的她声线沙哑，睡脸朦胧，看起来很是好欺负。

“你怎么在？”

“替你分析下这一沓画作，看看能不能找出奸细。”

“那你在干嘛？”

“写家书，长久未归，怕父皇母后担忧，写封家书寄回去。”

君九说这话，停了笔，起身在炉火上倒了一杯暖茶给她。

窗门紧闭，外面未有宫人进来。

君九察觉到她的视线，主动解释，“我把她们都赶了出去，写家书，不喜外人在旁。”

凌锦意端着暖茶，清醒着脑子，“想念父皇母后，回去不就成了。”

她想起什么，莞尔一笑，“难不成，你真要在此处过节？”

君九将未写完的家书折起来，装进袖子，“我为何不归家，阿月不是最了解了。”

她指着小鬼，“不准叫我阿月。”

她知道。

自从上次让许钧拿来听诊器，她便知道了少年的病。

或许，他自己也知道。

逆行先天性心脏疾病，在现代可依托精密的仪器治疗。

可在古代……

凌锦意这段时间，一直和绝尘想法子，可什么法子都不适用他的状况。

年纪越大，先天性疾病犯病率越高。

他的情况更严重，估计从小就受到生命的威胁，西落国不知想了什么法子，保他一命。

到了现在，真的没办法再续命了。

在家里担惊受怕浪费钱财，唯恐死亡。

索性，不如漂泊在外，痛痛快快的过几天潇洒的日子。

凌锦意心中酸楚，以前在医院时，她不只见了不少这样的状况。

没想到古代皇族也有这样的存在。

见她久久不语，君九突然弯腰，笑道：“太后该不会是在心疼我？”

“……”

他比自己还要小上一岁。

又天真又幼稚，又恶魔又绝望，生死边缘游荡让他养成了这般性子。

凌锦意透彻的想了想，瞬间原谅了他这句冒犯。

她喝了口暖茶，“我会努力治好你的病。”

君九脸色一凝固，突然哈哈大笑起身，“治不好的，临死之前有阿月陪着我，也算开心。”

“君九，凡事……”

“你猜，我在这一沓纸中发现了什么？”

明知少年在转移话题，凌锦意却还是被吸引了过去。

她眼睛亮起，问道：“哎！你发现了什么？”

君九抽出其中一张纸，递到她面前，指着某个地方，“翡翠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