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珩以为她会回避，毕竟这个问题让人痛苦。

程子玥的唇角溢出一抹笑意：“我要分，你肯吗？”

“不肯。”

“那就是了。”她的眼睛“咕噜”一转，模样娇俏又调皮，“再等等。”

“等什么？”祁珩绷着唇，“你还是执意要分？”

“不是分手。”程子玥眯着眼笑，笑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孩童，“是离婚。”

眼底一滩浓墨划开，几乎是瞬间，就听见男人霸道的声音：“不可能。”

“嗯。”程子玥不在意地耸耸肩，“所以我说，再等等。”

男人猛地起身，弯下腰，几乎与她面面相贴，两人的脸不过一厘米之隔，好半晌，看得程子玥脖子都酸了，他才淡淡道：“你不是子玥，你是谁？”

“别自欺欺人了。祁珩，我想通了。”明明还是那张脸，她脸上的笑意却让他觉得无比陌生，“我不爱你了。”

四周寂静，只有干柴在炉火里跳动，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不知哪个佣人在沏茶，隐约听见茶水倒进杯子里，混杂着慵懒的一声猫叫。

轻柔的“喵”，然后抖了抖毛，优雅地踩着肉垫走下楼梯。

一切都与往常一样。

也不一样。

“你累了。”程子玥等了半天，等到男人这样一句话，“我送你上去休息。”

她有点想哭，嘴角却下意识地咧出笑容。

她永远不会忘记，白夜在那个地下室里跟她说的话。

年轻的男人穿着白大褂，鼻梁上的眼镜微微反光，他在笑，说出的话却像针一样扎在她的心上。

他说：“太太，我是老太太的人。”

“老太太说，如果您乖乖听话，她可以考虑让您衣食无忧地活在祁总找不到的地方。”

“如果您不同意，她虽然年纪大了，但手里还有些年轻时玩剩下的东西，不介意让您试试。识时务者，为俊杰。台阶，她已经给您造好了。”

“程子玥！”回过神来，男人摇晃着她的肩膀，眼神混杂着担忧与暴戾，“看着我。”

“祁珩。”程子玥注视着他，眸色清浅，“你不累吗？”

“不累。”

“可是我累。”程子玥露出嘲讽的笑容，“我受够了任人摆布的生活。”

“所以你就要离开我？”男人不由分说地将她拦腰抱起，程子玥下意识地挽住他的脖子，只听见男人淡淡道，“我不同意。”

怎么可能同意，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才能像现在这样在一起。

“其实。”程子玥埋在他怀里，开口道，“我也有点可惜。”

“别说话。”祁珩紧绷着唇，“我怕做出让我后悔的事。”

程子玥歪着脑袋，看着他坚毅冷漠的下颌，有多少次，她在这样的铁血柔情里沉醉。

可是梦，终究要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