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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连忙跑到路边,扶着一棵树干呕起来。
仔细回想了一下,应该是最近太忙了,而我又没有工夫注意饮食,肠胃不适应了。
本以为回到家睡一觉就好,可直到下午,这种难受的感觉还不羞不挠的袭击着我,无奈,我只能强撑着虚弱的身子来到医院。
替我做检查的是一位四十出头的中年女医生,半个多小时后,她拿着体检报告来到我面前,一脸严肃的教训道:“你连怀孕了都不知道,该不会是像那些小年轻一样,在外面乱搞吧?”
听到怀孕二字,我心头一震,不可思议的张大嘴巴,“医生,您是说我怀孕了?”
“对啊!快两个月了!”女医生瞧着我满脸质疑,便将手中的体检报告塞到我手中。
我接过报告仔细端详,又轻轻抚摸着自己微隆的小腹,似乎已经感受到腹中胎儿鲜活的生命迹象。
失去上次那个孩子,是我一生不能弥补的痛,但我怎么也想不到老天爷会如此眷顾我,让我在半年之后又一次怀孕。
泪湿了眼眶,我愣在原地,喜悦之情又感受到一丝落寞,如今,这天大的好消息我就无人分享。
“我刚才调阅了你的病历,你流过产,要是这个孩子不保下来的话,你这辈子都不会再怀孕了。”
女医生严肃冰凉的语气让我回过神来。
我愣了两秒,然后忙不迭的点头:“医生,您放心吧!这个孩子就算我拼了命也会保下来,我不能再失去她了。”
“那你老公呢?怀孕这么大的事儿,他都不陪你到医院来检查?”女医生推了推眼镜,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捏紧了病历单,故作镇静的笑了笑:“我老公在外地出差,他也像我一样被蒙在鼓里,不过我待会儿就会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嗯!”女医生听我这么说,似乎放心了不少,“那回家之后就注意饮食,一个月后定期到医院孕检。”
“好的,谢谢医生!”
礼貌的点了点头,我起身离开。
坐在出租车上,我心情沉重,写了一封短信想发给顾锦修,但又一字一字删除。
删完短信,我关上手机打算揣进包里,手机铃声却突然响了起来。
拿起手机一看,来电显示让犹豫又为难。
铃声不依不饶的响着,而我握着手机无动于衷,前边的司机似乎有些不耐烦了,扭过头来吆喝了句“你倒是接呀!这都打了几个电话了,万一对方有急事呢?”
司机的话给我提了个醒,我马上接通了电话,“喂……”
不知为何,我的声音有些颤抖,仿佛夹杂着哭腔。
“知意,你哭过了?”
电话那头,传来顾锦修紧张的语气。
心间闪过一丝温暖,我整理了情绪,平静的说道:“没有,你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儿吗?”
如今我和顾锦修的关系已经陷入极其紧张甚至僵硬的状态,我想他突然打电话给我,必定不是因为想念我了。
“熙禾去哪里了?”
顾锦修很直接的质问,喑哑的嗓音莫名的沉闷。
果然,我猜的没错。
“我不知道,这明明是你们兄妹俩的事儿,为什么要来质问我呢?”
我语气强硬起来,一想到熙禾是为了救我而被顾锦修软禁,甚至还冻结了银行卡,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知意,熙禾离家出走了,我妈妈很担心,她本来身体就不好,万一急出个什么三长两短来,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所以拜托你告诉我熙禾的下落!”
顾锦修耐着性子,语气也柔和下来。
可这话在我听来,还是带着尖锐的刺,他竟然把熙禾离家出走,蒋母思女心切痛苦的罪魁祸首归结于我。
“熙禾是个成年人,她也有自己的想法,我只能告诉你,她很好,过段时间就会回家。”
我淡淡的说完,便毅然决然挂断电话。
熙禾上飞机之前曾经特意交代过我,千万不能暴露她的行踪,毕竟,凭顾锦修的手段,要把她从国外抓回来易如反掌。
我和蒋丽宇好歹也交过几次手,她是怎样一个冷酷决绝的人我再了解不过,而我也相信,熙禾既然做出离家出走的决定,肯定已经和蒋丽宇打过招呼。
这一切,不过是蒋丽宇想借机挑拨我与顾锦修的关系的离间之计。她早就料想到,熙禾和顾锦修之间,我终究会选择得罪一个。
思绪还在恍惚,车子已经停到公寓门口,如今我怀孕了,自然不能继续住在酒店里。
“小姐,到了!”出租车司机不耐烦的提醒。
“哦。”我回过神来,从包里抽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司机,“不用找了。”
这司机看到鲜红的崭新钞票,立马眉开眼笑,对我的态度要和善起来:“小姐,你慢走。”
一下车,不远处一道修长的身影闯入我的眼帘。
走近几步,顾锦修刀雕斧凿的五官立体起来,只是深邃的眉眼之间,挥之不去的是一抹淡淡的忧伤。
他手中还夹着根未燃尽的香烟,烟雾缭绕,我担心伤害到肚子里的胎儿,下意识的捂住鼻子。
而他也迅速的将香烟扔进垃圾桶,迈着修长的步伐逼近我。
“知意,你脸色很差?”
注意到我一张惨淡如白纸的脸,顾锦修语气关切,眉头锁得更深。
他抬手想要抚摸我的脸,手到半空却被我冰凉的态度愕然制止。
“你今天特意过来也不是来关心我的对吧?可惜我不会告诉你熙禾的下落。”
修长的手指在空中微微颤抖,随后被他用力捏成拳头,收了回去。
刚才眉眼之中的温柔转瞬即逝,狭长的眸子中只剩冷淡和一丝莫名的叹惋,“知意,一定要做得那么绝吗?”
听他这样可怜兮兮的问,我突然觉得好笑,“呵呵,顾锦修,当所有人都误会我,与我为敌的时候,我曾天真的以为你会不顾一切站在我身后,可到头来,你却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无尽的羞辱和挖苦,让我一颗心彻头彻尾的凉,如今,你还理直气壮的问我为什么要做得那么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