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座上是一身黑色西服的沈度,去往帕迪斯酒店的路上,他倒是难得的沉默寡言了一回,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安时渝有些不适应。
沈度似乎一直就是这么一个捉摸不透的人,而安时渝也没兴趣对他了解一二。
她早已打算和他离婚,甚至连离婚协议都已托律师拟好,可他挡刀的那一幕始终令她觉得愧疚,以至于将离婚的事一直拖到现在……
眼看他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似乎也该到摊牌的时候了。
车很快开到了帕迪斯酒店门口,下车时,沈度绅士地替她拉开了车门,朝她伸来一只手。
安时渝挽住他的胳膊,微微吸了口气,走进了酒店的旋转玻璃门。
沈度,这是我最后一次以你妻子的身份出现了,从明天起,我和你再无关系。
身边的沈度,似乎并未察觉安时渝情绪的变化,他心里正装着另一桩沉甸甸的事。
刚来到宴会厅,一道熟悉的目光就穿过层层叠叠的人群,定定落在了安时渝的脸上。
安时渝一怔,她没想到,竟会在这里再遇见欧明熠。
他穿着一身白色西装,浑身上下透露出一种干净和冰冷,在觥筹交错的环境里有那么一点显眼。
四目相对,安时渝抿了抿唇,勉强移开了视线。
这细微的动作没能逃过沈度的眼睛,他静静看向香槟塔旁的欧明熠,神色晦暗不明。
安时渝忽觉沈度的手加大了几分力度,握得她指节生疼。
“你干什么?”她皱眉道。
沈度的手忽又松开了,神色淡淡地看着她:“你就不打算去和欧医生打个招呼?”
“我为什么要去?”安时渝不禁反问。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要是没有他,我当时可能就一命归西了……”沈度说得玩味。
这一席玩味的话,却令安时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正打算找个理由拒绝,沈度却已经不由分说地牵起她,走到了欧明熠身边。
四目相对,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古怪。
“欧医生,真巧,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沈度率先开口,唇边是一丝捉摸不透的浅笑。
不知为何,安时渝总觉得那笑容里隐藏着几分敌意。
“是啊,很巧……”欧明熠话虽如此,表情却不意外,仿佛早已料到他会出现,“沈先生,你的伤口还没愈合,我建议你静养一阵,少出席这样的活动为妙。”
“我也不想……可我老婆似乎很担心我背着她拈花惹草,不管出席什么活动,都要把我也一并扯进来。”沈度摊了摊手,颇为无奈道。
安时渝听得一阵结舌,事情分明不是这样,她没想到他的脸皮居然变得这么厚:“沈度,你……”
“老婆,你怎么没戴我送给你的那个钻石手镯?”沈度似乎有意岔开话题。
钻石手镯?
安时渝有些诧异,她从不记得沈度送过她这样的东西。
低头一看,她洁白的手腕上空空如也,左手无名指上那个硕大的钻戒倒是闪闪发亮,那是结婚当天沈度替她戴上的,迫于沈家的压力,她虽嫌碍事却一直未曾取下过。
欧明熠眸光一黯,脸色变得颇为僵硬。
安时渝陡然意识到了什么,尴尬地收紧了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