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卢氏当真是心力交瘁，为了自己，也是为了一双儿女的前程，是耗尽了心血，没日没夜想着如何才能翻身。

嫡子毋庸置疑是春闱翻身，方能一洗雪耻。

以嫡子的才学，她不担心能不能上榜，唯一担心的是名次是否能够靠前。若是殿试过后得前三，她便可立马着手为儿子议一门好亲事，娶一房对儿子日后朝堂高升有帮助的媳妇。

嫡子的前程倒也明了。

唯有嫡女的前程。

她实是不甘心自己精心教养出来的女儿，最后成了一个落魄侯府世子的妾室。

百般发愁之际，机会来了！

去岁住进听澜院里头的贵人，竟是凌王殿下！

那可是天潢贵胄啊！

是除圣上外，最最尊贵的儿郎。

嫡女若能入王府，谋一个侧妃，嫡女的前程便有了！

什么侯府世子的妾室，呸！

没有辱没她女儿。

可是！

千算万算，她万万没有想到，她寄予厚望的女儿，竟然已委身齐君瑜那个绣花枕头！

“你，你好生糊涂啊。”

眼前发黑的卢氏双手死死攥紧女儿纤瘦的手腕，下窝的双眼迸出滔天的不甘，“你可知，你可知卫姮将要嫁给谁吗？”

“你可知，你今日委身齐君瑜，从此以后你与卫姮便是云泥之别啊。我的儿啊，母亲为你谋划半生，你为何如何不争气，要将母亲的毕生心血贵践踏啊。”

爱之深，责之深。

此时的卢氏，当真如杜鹃啼血，字字声声皆是悲怆。

卫云幽如何不知呢。

早些日子，她嫡亲的兄长便告诉她了。

卫姮不日将嫁与凌王为正妃。

可那又如何？

“母亲……”

双手反过来紧紧握住卢氏的手，一字一字地，慢慢地道：“兄长说，卫姮嫁不成王爷，她，嫁不成！”

悲泣中的卢氏蓦然止声。

“嫁不成？是何意？是何意？为何会嫁不成？”

连串发问过后，卢氏似是想到什么，眼里重新有光燃烧起来，“是不是你？可是欲换你……”

“母亲！”

卫云幽疾声打断，“母亲且先坐下，吃碗茶，顺顺气，女儿再同母亲细说。”

“二婶婶，我母亲一路有劳您照顾了，您且上位，侄女给您沏茶。”

二婶婶还在呢，母亲怎敢这般说？

再说了，她身子都已给了齐君瑜，如何……如何换她入王府？

卢氏经女儿提醒，蓦然想起章氏还在。

赶忙深吸口气，对章氏道：“叫着弟妹瞧笑话了，我许久不见云姐儿，心头激动，若有失言之处，还望弟妹勿怪。”

章氏虽然心机、城府都玩不过卢氏，但也绝非蠢人，刚才卢氏那未曾来得及说出来的话是什么，她还是听懂了。

易嫁——

这活儿可是掉脑袋的，卢氏敢想，她可不敢。

挤出一丝笑的章氏坐到炕上，直接揭穿卢氏心中所想，“大嫂，易嫁是掉脑袋的事，我劝大嫂还是莫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