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沐炎闻言,倒没觉兴奋,环顾四周,目光缓缓扫过殿内景象,迟疑片刻:“嗯…”
她眸中透着一丝狐疑,犹豫地看向长乘:“这么多好东西…像是故意要给我们看?”
这话一出,长乘笑了,眼底闪过一丝欣赏,当真不愧是离火,能窥破虚妄。
他轻笑着摇了摇头,声音柔和:“小炎实在聪明呐,你说对了。”
长乘率先迈步:“咱去找个地儿,坐下说。”
话落,他负手而立,身姿悠然如松,带着几人穿过新生区域,朝东北侧走去。
陆沐炎与迟慕声暗暗对视一眼,各自挑了挑眉,步履轻快地跟上。
东北侧,正是艮宫山部区域。
几名守卫见艮尘几人走来,立刻颔首示意,恭敬指路,几人顺势落座。
原来是靠艮尘刷脸,哈哈。
这座位顺序倒是颇有意思,长乘特意指挥。
从左到右,依次是艮尘,迟慕声,陆沐炎,少挚,长乘,大高,小宽。
几人落座后,长乘晃了晃脖子,语气轻松:“等会儿院长会讲,他讲完你们不懂再问我。现在啊,咱有个更重要的事儿。”
陆沐炎歪头,疑惑地轻“嗯?”了一声。
忽地,殿空中传来天籁之曲。
琴音清越悠扬,似鹤唳九天,又似流水潺潺,音律如丝如缕,直入心扉。
长乘唇角勾笑,眉峰微扬,往后悠然一靠:“霓裳羽衣曲,就等这一天呢。”
“是各个专修音律的师兄们,注入炁修,只在新生入学这天演奏,音波入体,贯通经络,洗髓之效甚显。”
他语气轻快,眼底笑意如星光闪烁:“仔细听,大补哦。”
长乘话落,目光投向殿顶。
半空,赫然出现九座青铜琴,琴弦竟齐齐轻颤!
明明无人弹奏,却自鸣清音,音波化作淡淡金光,如涟漪扩散,流转于纱幔之间。
仿佛灵气自殿顶倾泻而下,化作淡淡金雾,融入众人体内。
音律时而高亢,如雷霆裂空,震慑心神。时而低回,如溪水绕石,温润经脉。
殿中香炉青烟袅袅,随音波起伏,盘旋于太极场地之上…
…
而正在几人沉浸于琴音之时,长乘指尖蓦地轻旋。
他倚着椅背,挑起一眉,声音低缓如水波荡漾:“昊儿,这里可还算样子?我废了几世功夫呐。”
哦…座位安排原是为此刻,这隔音障的算盘打得甚为巧妙。
少挚闻言,眉梢轻挑,薄唇浅勾,透着一抹冷艳的不屑:“繁琐累赘。”
他嗓音低沉如夜风掠过,带着几分戏谑的寒意:“明知鸟族最厌牢笼,问我这壳子,蠃母司言外何意?”
话落,少挚眼眸微眯,瞳光如寒星闪烁。
长乘嘴角微抽,笑容略僵:“…别急呐,看那琴,没有似曾相识?”
少挚闻言,冷冷一瞥。
下一刻,他眸光一凝,瞳仁如深潭骤紧!
长乘哈哈一笑,眼底笑意如清泉涌动:“发现了吧,像不像冥王殿内的一些物什?”
殿中,九座青铜仙琴悬浮半空,殿内两侧,各有一排白玉屏风,屏风上绘《洛神赋图》,仕女轻纱曼舞,水波荡漾,似有灵气自画中溢出。
几处屏风后,隐约可见几座宝鼎。
鼎内盛满珠宝,翡翠、珊瑚、碧玺堆叠如山,光芒闪烁,映得殿堂愈发瑰丽。
长乘续道:“千年来,那香炉、宝鼎、屏风、青铜琴,可废了我不少功夫呢。”
他的语气轻松,眼角微弯,透着一丝自得。
少挚冷笑一声,唇角弧度如刀锋微扬:“呵呵,九德之神倒是周到,知道自己抬手变幻的东西不长久,费心寻得,以便人类留存。”
他斜睨长乘,眼神如冰刃掠过,带着几分讥诮的慵懒:“看来你真的挺闲。”
少挚语气转厉,戏谑中藏着寒光:“既如此,待我倾覆这乾宫之日,便先从这四样入手,可好?”
他的声音如暗潮涌动,透着一股摄人心魄的邪魅,眉宇间冷傲如霜。
长乘笑声一滞,眸底闪过一丝无奈,晦暗不明:“哈…我活得太久,太久未回海内,怕忘了…留个念想罢了…”
他顿了顿,斜眼看向左侧:“那边壁画,百鸟图,少昊之国一隅,你我,冥王,一齐抚琴而居的蠃母山…”
长乘的声音渐低,眼底浮现一丝怅然,回忆着过往的零散碎片。
似乎全没注意,身旁的少挚眸色愈发阴冷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