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只这一世回来,下一世,也可能是换他们来。”
“我倒不是纯粹,仅因雷祖心善,我得以侥幸归来罢了…”
话落,艮尘看向他,眸子直勾勾地凝视着迟慕声,眼底有股浓烈的情绪。
迟慕声看不明白,但艮尘那情绪没有一丝一毫的掩饰,如海水般波涛汹涌,像是故意敞给他看一般。
看着艮尘这突如其来的一阵莫名的反应,迟慕声完全不知所谓,眼底闪过一丝茫然,嘴角微抽,只能摸了摸鼻尖,尴尬应他:“哦…也…也是…”
陆沐炎看在眼里,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一股莫名的猜想在她心内缓缓滋生
与此同时,少挚也暗抬一眼,凤眸微眯,略微打量地斜瞥艮尘,没言语。
几人说话间,来至一间面肆门口。
木门斑驳,门楣上挂着一块旧匾,字迹模糊,隐约可见“阳春”二字。
门外排着长队,热气从屋内溢出,夹杂着面汤的鲜香与柴火的烟气。
店前几张露天木桌旁坐满了人,碗筷碰撞声不绝于耳,店小二忙得满头大汗。
突然,面馆里一个精瘦黝黑的男人,头上缠着一块毛巾,小眼儿滴溜溜冒着精光,眼尖地冲几人惊奇地喊了句:“呀,这不是艮尘嘛!”
长乘眼神示意,大高急急凑到那男人面前,低声道:“瞎、瞎叔,莫、莫”
面馆老板见状,连连捂嘴收声,勾着锃亮的脑袋拽着大高几人就往里屋走:“哎哎,好好,走走走,去包房!”
这老板动作麻利,小眼眯成一条缝,透着一股市侩的机灵。
几人进屋,馆儿内木桌古旧,桌面上刻满岁月痕迹,陈设十分简单。
但这面却十分不简单。
此面,汤底清亮如镜,葱花点缀其间,面条细白如丝,热气腾腾,香气扑鼻,勾得人口水直流。
迟慕声大马金刀地坐下,狗剩得了空子,顺势开溜,胖乎乎的身子蹭着地面跑远。
他早被这鲜掉牙的汤底勾了魂儿,迫不及待端起一碗,筷子一挑,热气骤然扑面。
面条入口筋道,汤汁鲜美浓郁,带着淡淡的葱香,他一吸到底,唇齿留香。
迟慕声吃得满嘴油光,桃花眼弯成月牙,细碎的光芒闪烁,连连赞道:“哎我,这面劲道哎!”
筷子翻飞,碗底朝天不过片刻,汤汁都不剩,迟慕声咧嘴一笑,放下空碗,大喝一声:“再来一碗!”
陆沐炎坐在他对面,咬着个肉包,包子皮薄如蝉翼,馅料饱满,咬下去油汁四溢,肉香扑鼻。
她眉眼弯弯,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连连点头:“加俩肉包!”
少挚失笑着摇摇头,唇角微勾,透着一丝无奈的宠溺。
他凤眸微垂,温柔地递过纸巾,陆沐炎毫不客气地接过擦嘴。
二人动作娴熟分明,好似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十分自然。
迟慕声一愣,筷子搅动面汤时,手上猛地一顿,汤汁溅了几滴在桌上。
他眨了眨眼,唇角不由自主地抿紧几分,心口堵着一股莫名的情绪,却又不知从何而来。
他喉咙滚动,艰难地咽下那股莫名的情绪。
忽地,艮尘递过一张纸,视线看向迟慕声,眼底的光芒温暖如春:“慕声,左边。”
他的语气轻柔,眉目清隽的面容透着一抹关切,长发如墨垂落肩侧,衬得他温润端方。
这举动一出,迟慕声骤然被艮尘的动作打断思绪。
显然,陆沐炎也挑了个眉头,倒没作声,继续吃饭,但眼神瞅着艮尘,神色十分耐人寻味
迟慕声抬头,神色分明一滞,愣愣地看着他,低声道:“……艮尘,你,你对我可真好啊…”
艮尘…你,你好的有点过分吧?
迟慕声猛地咽了咽口水,嘴角微抽,手指不自觉地攥紧筷子 ,他神色尴尬,脸上隐隐涨红:“不是,你…你”
艮尘一愣,剑眉温润,含着一丝不解,眸内柔情分明:“嗯?”
不…艮尘对谁都这么好,恰好我需要纸巾,恰好他是个有眼力见儿的…
迟慕声眸内波澜更甚,只得讷讷道:“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