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慕声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衣角,指尖微微颤抖。
胸膛处,传来清晰可闻的“砰砰”声。
心跳一下一下,应着他的脚步,像是被某种力量敲击。
他的胸膛微微起伏,呼吸变得沉重,眼底的光芒逐渐炽热。
眉头时而皱起,时而舒展,整个人像是陷入了某种复杂的情感旋涡。
像是被这片圣殿唤醒了某种热血沸腾的心绪,亦或,某种深埋的记忆…
再往前走,忽地,满墙密密麻麻的字画映入眼帘!
「累世功勋贯九天」
「圣德耀天百代仰」
「魂筑雷霆肝脑涂,千载锻英魂」
「血沃山河肺腑侵,万劫铸铁骨」
…
…
倒是怪哉,这满墙的字,字里行间的笔锋处竟有莫名的相似之处,这纸张也确为熟悉,总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
他凑近了看,眯着眼睛,聚精会神。
落款处的大印清晰可见,竟都是历代启明长者送给雷祖的题字?
迟慕声愣怔地眨了眨眼儿:“还搞官官相护这一套啊…这些启明把雷祖舔得也太到位了…”
忽地。
左侧一行字迹完全不同的字画倒是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迟慕声歪着脑袋,眸内好奇分明,仔细看去——
测者甚蒙雷祖庇护,铭感五内,永志不忘。一世荒唐,仅沉测算一门。勉力排出雷祖千年后之丰功伟绩。毕生所学仅推其四,字里行间文辞粗鄙,恐辱雷祖圣名,惶恐不已。以下所述,仅概其一二…
迟慕声眉角一抽,眸内划过一丝尴尬,滚了滚喉,低声吐槽道:“这…这…这是信徒还是粉丝啊?”
他的语气中透着一丝戏谑,桃花眼瞪得溜圆,带着几分不可思议,继续往下看。
正文道——
一千年后,太初劫——雷祖显化混沌,以左目化日右目成月,发丝作银河,吐纳生四时风云。
两千年后,大荒纪——持紫电锤镇九幽孽龙,断其角为不周山柱,龙血凝成赤水天河。
三千年后,赤明世——布二十八宿雷池,炼十万八千劫雷丹济世,白骨生肌者七千六百万众。
四千年后,延康代——再化三千分身入轮回,每世必剜心取髓补天裂,其血晶悬于北极星枢。
迟慕声挠了挠头,手指在后脑勺上还抓掉几块干涸的泥块儿,咧嘴一笑,低声道:“咋感觉这雷祖这么浮夸呢…”
他顿了顿,目光盯着最后一行,眼珠子一转,嘀咕道:“这雷祖也是个可怜的,都四千年轮回了,还得再加四千年的班,咋就不让人飞升过点清净日子,猛猛就是干啊…”
“…还得剜心取髓,我的个老天爷,这个臭算命的,是有多恨这雷祖啊?”
说着,他肩膀微微耸动,透着一股忍俊不禁的笑意。
迟慕声歪着头,盯着字画看了半天,眉头皱起又松开,疑惑地低声道:“我怀疑雷祖压根没看过这些东西,这也太傻逼了…这些浮夸的东西都是哪儿来的啊?”
说着,他伸出手指戳了戳画,像是想戳穿这满墙的“胡言乱语”,整个人透着一股孩子气的疑惑与调皮。
突然,一旁的狗剩咬着他的裤脚拽了拽。
迟慕声低头一看,愣了一下,低声道:“狗剩等等,咱先别走,我看看还有啥…”
他的语气中透着一丝不舍,手指还恋恋不舍地摸着墙面。
狗剩却不依不饶,胖乎乎的身子使劲拉扯,发出“呜呜”的低鸣,像是在催促他。
迟慕声皱了皱眉,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低声道:“狗剩,你是害怕吗?马上啊,我们马上出去。”
话落,他弯腰伸手,摸了摸狗剩的脑袋,试图安抚。
可下一刻,狗剩猛地张嘴咬了他一口!
尖利的牙齿刺向指腹,传来一阵刺痛,迟慕声“嗷”地叫了一声,猛地缩回手,满脸震惊地瞪着狗剩。
他刚要说话,可狗剩却抬起头,橘黄肥润的肉脸上,瞳仁竖成麦芒,直勾勾地盯着他,像是某种指引!
迟慕声骤然一愣,眼底闪过一丝明了,眨了眨眼儿,沉声道:“嗯……?”
狗剩没管他,头也没回,高翘着毛茸茸的尾巴,自顾自地走向宫殿最内侧。
迟慕声拧着眉头,搓了搓指腹, 眸内含着暗暗的讶异与期待,随即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