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悄然而至,晨雾渐渐酝酿,如薄纱般从巷尾缓缓升起,渐渐弥漫开来,笼罩了整个村子。
雾气湿冷,带着几分泥土的腥味,模糊了月光下的青石板路,巷内的灯火在雾中若隐若现,像是被吞噬的星点。
树影在雾气中摇曳,枝叶间滴下几滴露水,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滴答”声。
远处犬吠低沉而悠长,混着风声,透出一股莫名的诡秘与孤寂,仿佛整个村子都沉入了另一重世界…
…
这边的迟慕声刚走没几步,脚步一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
他挠挠后脑勺,转头看向艮尘,疑惑道:“对了,艮尘,你咋发现这里打架的?那陈老栓离得这么近,还以为是下雨打雷,就顾着吃鸡了!”
说着,他语气里透着满满的好奇,还透着一抹嫌弃呢。
艮尘轻笑一声,柔和地温声道:“我的艮炁可以感知到地气颤抖,长乘兄长的气息非常特殊,我甚为熟悉,这才急急赶来。”
这话一出,迟慕声眸内骤然蹿起兴奋的幽光。
他歪着头,满脸崇拜,桃花眼瞪得溜圆,讶异道:“这么说,你比刚刚那妇女,比老二老三,都厉害!?”
艮尘半拳轻掩唇边,低笑出声:“哈哈,我只是碰巧多一世的记忆罢了,若只有这一世的修行,未必有那三位师兄的能耐。”
说着,他笑容谦逊,语气温润,透着一股不争不抢的淡然。
迟慕声却瘪了个嘴,摆摆手:“不对,你是谦虚!那妇女看你来,脸色都变了,脚底抹油立刻开溜!”
哈,他还插着腰,语气里透着股孩子气的坚持,倒像个不肯认输的小弟。
艮尘笑意更深了,拍了拍迟慕声的肩头:“哈哈…慕声当真有趣。”
嬉笑闲谈间,二人的身影逐渐隐入雾中,只听得艮尘的声音温润,若隐若现地传来:“慕声,可要跟紧点儿,这浓雾愈发大了些”
…
与此同时……
陆沐炎身处的地界儿,昏黄的烛光在老者屋内摇曳,光影投在斑驳的土墙上,跳跃不定,像是鬼火在墙面游走。
烛光映得她额角的汗珠晶莹剔透,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桌上,发出细微的“嗒”声。
陆沐炎咬紧牙关,额头青筋微跳,低声咒骂:“这鬼梨……”
她语气里透着满满的烦躁与疲惫。
老白声音却蓦地出来:“等等,这老苦瓜不对劲。”
陆沐炎手上的动作一顿,一手拿梨,一手的针管儿停在半空。
她眼神狐疑,快速掠过老头。
不看不要紧,一看,她瞳孔猛的一缩,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寒意。
那老头眯着小眼,嘴角咧得露出一口黄牙,火苗跳得跟鬼影子似的,映得他那张老脸忽明忽暗,时而像个老顽童,时而像个阴森的老鬼。
此刻,这老头端坐着一动不动,目光却直勾勾地盯着她,透着一股诡异的沉静。
屋内的空气仿佛凝滞,烛火跳动的影子在墙上拉出扭曲的轮廓,像是无数只眼睛在暗中窥伺,阴冷的气息从四周渗来,让人脊背发寒。
陆沐炎瞬间想起什么,背后一寒,喉内清晰地滚了滚,声音微微发颤:“老头…”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住心头的慌乱,牙齿不自觉地打着颤,“乘哥说,村里的人都看不见我们,因为我不属于这个村…”
她顿了顿,眼神死死锁住老者,声音低得几乎发抖:“老头,你为什么能看见我…?”
老头闻言,眨了眨眼,咧嘴一笑。
他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语气轻飘飘却透着几分阴森:“害,因为我就是奔着你来的呀!”
这老头眯着眼,笑得像个逮到猎物的老狐狸,指尖轻轻敲着桌面,发出“嗒嗒”的低响。
陆沐炎身形一颤:“什!?”
她惊呼未落,手一抖,“咚——!”
大梨落地,扎了一夜的大梨,直接落地,摔个大窝。
梨汁顿时四溅,在昏暗的烛光下,混合着脏兮兮的泥土,泛着一股腌臢恶心的样子。
屋外晨雾渐浓,雾气如鬼影般渗入窗缝,昏黄的烛光在雾中摇曳,显得愈发微弱。屋内的空气冰冷刺骨,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与不安。
陆沐炎僵在原地:“我…是不是走不了了?”
她额角冷汗滑落,眼神惊疑不定地盯着老头,像是被困在了一个无法逃脱的噩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