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职责所在。”连长缓缓转过身,看向广场。
从码头向前望去,目之所及,只剩一片狼藉的尸体。
广场的边缘,一排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
这些平民的身体被子弹穿透,鲜血从伤口中喷涌而出,形成了一条条血红色的溪流,汇聚在广场的低洼处,形成了一片片血泊。
这些血泊中,有的尸体被子弹击中后直接倒在血泊中,他们的身体在鲜血中浸泡,皮肤被染得通红,仿佛被血水浸泡的木偶。
更多的尸体则是被子弹击中后摔倒在地,鲜血从伤口中喷溅而出,将周围的地面和墙壁都染成了暗红色。
而更接近军队防线的位置,景象更是惨不忍睹。
你知道尸体堆积成山吗?
眼前的景象就是,冲在最前方的平民被子弹击中后摔倒在地,但后面的平民却丝毫没有停下脚步,他们惊恐而盲目地向前冲去,却逃不过防线上无情的子弹袭击。
最终,尸体一层叠着一层,堆积在防线的前方,形成了一座座令人毛骨悚然的尸山。
在尸堆的最前方,一名身穿浅绿色大衣的中年男子尸体横躺在血泊中。
他的身体被多颗子弹撕裂,胸口和腹部的伤口像是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裂痕,鲜血从这些裂口喷涌而出,将他的衣服和周围的地面染成一片血红。
他的双手死死抓着身边妻子的手臂,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女子的尸体斜靠在他身上,她的头部被子弹击中,鲜血从破碎的头骨中流出,混合着脑浆,顺着她的脸颊滴落,将她的头发和脸庞染得一片殷红。
两具尸体被更多的尸体叠压,浸透了鲜血,与周围的尸堆融为一体。
广场的地面上,弹孔密集得令人触目惊心。
混凝土被子弹击得坑坑洼洼,每一处弹孔周围都散落着被冲击波震碎的粉末和碎渣。
这是真正的尸山血海,寒冷的空气中,硝烟的味道早已被鲜血和内脏的腥味掩盖。
……
“张哥,部队好像停火了。”汤向荣缓缓抬起头,胳膊肘撑着地面,慢慢伸出手臂朝头顶挥了挥,像是在试探周围的动静。
“诶,还真没子弹了。”他转过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庆幸的笑容,冲张涵说道。
“早他妈该停火了。”张涵挪开前方一具尸体的双腿,动作有些疲惫,像是在发泄什么。
他用力将尸体推开,腾出一块空地,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喘了口粗气,“再不停火,这些平民迟早得被他们杀光。”
“已经杀得差不多了。”朱大常抬手抹了一把脸,手指在脸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随后,他盯着前方正在清理尸体的士兵,吐了口唾沫,低声咒骂道:“这简直是在草菅人命,比野猪皮入关的时候杀的都狠。”
说话时,他的牙齿紧紧咬着嘴唇,咬得咯吱作响。
“这些士兵们都在想什么?难道他们真的是冷血无比的野兽吗?”刘雅琴趴在地上,依然不敢站起身,她伸出双手捧起一捧被鲜血染红的积雪,手指在雪里来回揉搓,直到雪变成了一团血红色的泥。
看着被鲜血染红的手掌,她抬起头,声音带着哭腔,“刚才一开火的时候,这些平民就已经失去了抵抗能力啊!”
“不开枪,等着那些平民冲上船?”张涵不屑的笑了笑,用手撑着地面,艰难地坐起身。
“可这些平民已经求饶了呀,”刘雅琴揉了揉被冻的麻木的双腿,“就连战争时期都有着优待俘虏的条约,难道我们这些平民连俘虏都不如吗?”
“滚你妈的吧,我们这些平民能跟俘虏比?”张涵咬着牙,低声咒骂了一句,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积雪,活动了一下肩膀,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在战争时期,平民的命是最不值钱的。”
“而且话再说回来,反正老子也是贱命一条,多活一秒钟,老子都觉得是上天的恩赐。”张涵抬起头,目光扫过周围一片狼藉的景象,声音里带着无奈和自嘲,“我们能活到今天,就已经是运气了。”
“别想那么多了,现在终于轮到咱们过河了吧?”朱大常将匕首揣进兜里,快步走到张涵身旁,弯下腰,用力搀扶起张涵。
然而,当朱大常的目光落在眼前堆积如山的尸体上时,他的表情瞬间凝固。
刚才趴在地上的时候还看不太清,可现在一站起来,眼前的场景,吓得他不自觉的呼吸急促起来,喉咙微微发干。
这辈子他都没有想过,还能看到这样的场景。
这简直是比古代的京观还要骇人。
广场上,尸体遍布各处,老人、青年和孩童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
雪花一层一层地飘落在这些尸体的身体上,逐渐吸收起这些尸体残存的体温。
随着雪花的堆积,它们仿佛为这些无辜的平民蒙上了一层洁白的殓布,成为他们死后最后的尊严。
同时,周围也零零散散地爬起了一些幸存的平民,他们的动作迟缓而机械,眼神中满是惊恐和迷茫。
有的人试图站起来,却又因为恐惧和虚弱而再次摔倒;有的人则呆呆地坐在尸体堆中,双手抱着头,一动不动。
朱大常偏过头,看着张涵。
张涵也刚刚将手枪揣进大衣内袋,正准备站起身来。
朱大常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张哥,你说这些士兵要怎么处理这些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