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枝站在人群中,强忍着内心的复杂,装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他看着晏守诚跪在地上痛哭的样子,不禁想起那些不为人知的往事。
二十年前,康宁皇还是太子时,晏守诚就已经在宫中了。那时的他看起来比现在年轻不了多少,却已经展现出非凡的能力。
没人知道他是如何在短短几年间就爬到这个位置的。也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能屡次化险为夷。更没人知道,那些在深夜出现的诡异黑影到底是什么。
太医颤抖着检查完康宁皇的遗体,声音哽咽:“皇上驾崩了”
群臣跪倒一片,哭声震天。
晏守诚跪在最前面,眼泪止不住地流下。但那双眼睛深处,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冷意。
二十年了,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殿外,夕阳西下,最后一缕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将地上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康宁皇驾崩的消息传来时,宫中一片哀嚎。寒风呼啸,白雪纷飞,仿佛连苍天都在为这位帝王送行。
这位卧床三年的帝王,终究还是没能熬过这个冬天。宫人们匆匆奔走,哭声此起彼伏,空旷的宫殿里回荡着悲戚的声音。
冷欣然站在殿外,看着来来往往的宫人,心中五味杂陈。寒风吹起她的衣袖,她微微眯起眼睛,望着远处飘扬的白幡。三年前那场变故,让康宁皇一病不起,如今终于走到了尽头。
“夫人。”身后传来一声轻唤,冷欣然回过头,看到鲁霖正站在不远处。他身着一袭玄色官服,眉头微皱,神色凝重。
鲁霖快步走到冷欣然身边,压低声音道:“事情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冷欣然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帕子。
“康宁皇临终前单独召见晏守诚,还让他带人围住寝殿,断绝出入。”鲁霖目光闪烁,“但最后,什么都没发生。暗卫们也没有任何动静,仿佛一切都很正常。”
冷欣然心头一紧,她太了解晏守诚了,这绝不会是简单的召见。
丧钟悠悠响起,震荡着每个人的心弦。白幡在寒风中招展,仿佛无声的哀悼。天下缟素,举国同悲。
按照规矩,冷欣然不得不带着一双儿女入宫守灵。她看着身边的儿女,心中暗自叹息。虽然她对康宁皇没有半分好感,但规矩就是规矩,何况现在的处境,更要谨慎行事。
守灵期间,她和晏守诚被分在不同的殿中。每日除了例行的祭拜,就是无休止的跪拜。膝下的蒲团早已浸透冷汗,但没人敢有丝毫懈怠。
好在还能趁着休息时偷偷在房车里见面。这天,冷欣然刚钻进房车,就迫不及待地抓住晏守诚的手:“到底怎么回事?那天在寝殿里”
晏守诚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讥诮:“老狐狸到死都放不下那些事,想给我最后一击,结果反倒被我吓死了。”
“鲁霖没问你什么?”冷欣然紧张地追问。
“他不会问的,”晏守诚摇头,目光深邃,“聪明人都懂得适可而止。有些事,知道太多反而不好。”
冷欣然咬着唇,犹豫片刻才开口:“那小枝那边”
“我已经跟他说清楚了。”晏守诚语气平静。
“你疯了?”冷欣然瞪大眼睛,声音都变了调,“怎么能”
晏守诚握住她的手,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小枝不是孩子了,他太聪明,遮遮掩掩反而不好。与其让他自己猜测,不如坦白从宽。”
“他他怎么说?”冷欣然的声音有些发抖。
“想给我跪下认错,”晏守诚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但我没让。这些年,他也不容易。”
冷欣然沉默良久,才轻声道:“他夹在中间也不好过。”
“是啊,”晏守诚点头,“一边是养父,一边是亲爹,他也难。”
房车外传来脚步声,两人赶紧分开。冷欣然整理了一下衣襟,强压下心中的不安。
康宁皇下葬那天,天气阴沉。仪仗队伍绵延数里,白幡招展,哀乐低回。冷欣然跪在队伍中,看着那口龙棺缓缓下葬,突然感到一阵眩晕。
这些日子提心吊胆,如今终于放松下来,她的身体反倒垮了。一场大病卧床半月,直到新皇登基后的宫宴,才勉强能够出席。
宫宴上,她穿着一身淡青色宫装,端庄优雅。虽然很少参加这种场合,但一出现就引来无数目光。有羡慕的,有嫉妒的,更多的是打量和揣测。
“晏夫人气色不错。”一位贵妇笑吟吟地凑过来,“听说小世子已经及冠,不知可有婚配的打算?”
冷欣然礼貌地笑笑:“还未到时候。”
“我家那丫头今年刚满十六,知书达理”
“抱歉,”冷欣然打断她,“壮壮的婚事,还要从长计议。”
其实早在两年前,陈家的小姐就和儿子定了亲,只是没对外宣布。这些人怕是都知道,不过是借机试探罢了。
宴会结束时,冷欣然已经疲惫不堪。回府的轿辇上,她靠在晏守诚肩头,轻声抱怨:“以后别让我来了,太累了。”
晏守诚笑着给她捏肩:“现在是小枝当家,谁还敢为难你?”
“今晚怎么都在打听壮壮的事,没人问阿莲,”冷欣然皱眉,“是嫌弃她整天在外跑,还是”
晏守诚打断她的话:“是都知道规矩,当年连太子我都敢拒,谁还敢打阿莲的主意?”
冷欣然靠在他怀里,闭上眼睛。轿辇轻轻摇晃,窗外的灯火一盏盏掠过,照亮她疲惫的面容。
这时,轿辇突然停了下来。车夫在外面禀报:“大人,前面有人拦路。”
晏守诚眉头一皱,掀开车帘。只见月色下,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路中央。
“小枝?”冷欣然也探出头来,“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
年轻人走近轿辇,月光下,他的面容和晏守诚年轻时简直一模一样。他低声道:“父亲,我有事想和您说。”
晏守诚看了眼冷欣然:“你先回府,我和小枝说几句话。”
冷欣然担忧地看着他们,现在的小枝还是称呼晏守诚父亲,但他毕竟早已是当朝监国太子,马上就会是未来的皇帝,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但她却也知道有些事,需要父子两人单独谈。她叮嘱道:“别说太久,夜里风大。”
看着两道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冷欣然靠在车窗上,心中五味杂陈。康宁皇虽然走了,但有些事,才刚刚开始。
过了近一个时辰,晏守诚独自回来了,脸上很平静,看不出什么喜怒,但冷欣然知道,这只不过是暴风雨的前奏。
“这么冷的天,喝杯热茶吧?”冷欣然递过一杯热茶,然后期待的看着丈夫,在等着他告诉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