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嘶哑,如同金属摩擦,\"追兵来了!\"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攫住了初华和海玲的心脏。
她们不再说话,爆发出求生的本能,在恶臭的黑暗中疯狂加速。
污水被趟得哗哗作响,惊起管道深处窸窸窣窣的逃窜声——
那是被惊扰的老鼠群。
身后的黑暗中,隐隐传来了……声音。
不是脚步声,而是一种极其轻微、却带着致命韵律的、金属与金属摩擦的刮擦声。
如同死神在磨刀,而且越来越近。
\"快!快啊!\"
海玲的声音带着哭腔。
终于,前方出现了一丝微弱的不同——
不再是纯粹的黑暗和管壁,而是一个向下倾斜的、布满锈蚀金属梯的竖井入口。
浑浊的空气带着一丝微弱的、来自地面的湿冷气息。
\"到了!检修竖井!\"
初华的声音带着狂喜。
三人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争先恐后地扑向竖井口。
海玲第一个抓住冰冷的梯子,不顾一切地向下爬去,初华紧随其后。
祥子最后看了一眼身后那吞噬一切的黑暗,以及那越来越清晰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刮擦声,毫不犹豫地翻身下井。
冰冷的金属梯刺骨。
下降,再下降。
恶臭的污水从头顶管道滴落。
下方是无尽的黑暗和更浓重的腐败水汽。
不知爬了多久,脚下终于不再是虚空,而是粘稠的、没过小腿的污泥。
这里就是旧排污渠的汇流点!空间稍微开阔,但恶臭更甚。
浑浊的污水在脚下缓缓流淌,水面上漂浮着令人作呕的泡沫和垃圾。
两侧是长满滑腻苔藓的砖石渠壁,头顶是低矮的、滴着污水的拱顶。
\"这边!\"
初华指着水流方向一个隐约透着微弱灰光的拱形出口,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通往……茶果岭边缘的明渠!\"
茶果岭,九龙东的\"三不管\"地带。
夜色是它最好的保护色。狭窄扭曲的巷道如同迷宫,两侧是鳞次栉比、摇摇欲坠的唐楼。
墙壁上贴满了褪色的招租广告、通缉令和帮派\"陀地\"(地盘)标记。
霓虹灯招牌大多残缺不全,\"马栏\"(色情场所)、\"牌九\"、\"麻雀馆\"(赌档)的灯光在潮湿的空气中晕染出暧昧而肮脏的粉紫、惨绿和血红。
空气里混杂着廉价香水、劣质香烟、腐烂食物、烧腊油脂和鱼腥的复杂气味,浓烈得几乎能凝成实体。
祥子、初华、海玲,如同三条刚从地狱污水池爬出的泥鳅,狼狈不堪地从一条堆满垃圾、散发着恶臭的明渠出口钻了出来。
冰冷的夜雨打在身上,反而带来一丝诡异的清醒。
她们迅速隐入一条堆满废弃塑料桶和烂菜叶的阴暗后巷。
\"快!换掉!\"
祥子喘息着命令,声音依旧带着不容置疑。
她迅速脱下身上那套价值不菲却已变成破布的套装,连同战术背心、手枪,塞进一个散发着鱼腥味的黑色大垃圾袋。
初华和海玲也手忙脚乱地扒下作战服。
垃圾袋旁,是初华提前通过内线安排好的\"包裹\"——几套廉价的、带着樟脑丸气味的\"师奶装\"(家庭主妇装束):
宽大的碎花t恤,褪色的牛仔裤,沾着油污的廉价运动外套,还有几顶能遮住大半张脸的棒球帽和脏兮兮的布包。
三人迅速套上这些与她们气质格格不入的衣物,将长发胡乱塞进帽子里,脸上故意抹上更多污迹。
瞬间,三个致命的哈夫克军官,变成了三个在九龙东随处可见、为生活奔波而显得疲惫麻木的底层妇人。
只有眼神深处那抹挥之不去的锐利和警惕,暴露着她们的危险本质。
\"分头走。老地方汇合。\"
祥子压低帽檐,声音如同耳语。
她将一个预付费的加密通讯器塞给初华和海玲,\"保持静默。甩掉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