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铜锣湾乐器行的灯光柔和得恰到好处,将每一把乐器的轮廓都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
素世的轮椅停在贝斯区前,她的指尖轻轻抚过一排琴颈,如同在抚摸老友的脊背。
店内的空调开得很足,却驱不散她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
\"这把。\"
她突然指向一把深蓝色爵士贝斯,琴身上有细小的龟裂纹理,像极了东京湾午后的阳光洒在海面上的样子,\"和祥子送我的那把很像……\"
骇爪帮她取下贝斯,注意到素世接琴时手腕微微发抖——
不是虚弱,而是某种深埋的肌肉记忆正在苏醒。
当素世将贝斯横放在腿上时,颈间的铃铛挂坠轻轻晃动,在店内的聚光灯下闪着微光。
\"需要调音吗?\"
店员热情地凑过来,却被红狼一个侧身挡住。
\"我们自己来。\"
红狼咧嘴一笑,犬齿在灯光下闪着寒光,吓得店员连连后退。
素世的手指搭上琴弦,第一个音符响起的瞬间,整个乐器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这不是《春日影》的前奏,而是一段复杂的变调,音符跳跃间带着某种莫尔斯电码般的规律。
威龙敏锐地注意到,每当弹到特定小节时,素世的左手就会无意识地轻叩琴颈三下。
“骇爪……”
素世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而又神秘,仿佛是从幽冥地府传来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骇爪见状,心中不由得一紧,她急忙俯身凑近素世,想要听清她到底要说些什么。
只见素世的嘴唇几乎要贴到骇爪的耳廓上,她轻声说道:
“病床上说的‘s’……不是祥子(sakiko)……”
说到这里,素世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就好像是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一样。
骇爪的身体也在瞬间绷紧,她瞪大了眼睛,紧紧地盯着素世,等待着她继续说下去。
“是‘sarin’……”
素世终于说出了那个让骇爪心惊胆战的名字。
“沙林毒气——”
骇爪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这个世界上最致命的神经毒剂之一的名字。
她知道,仅仅一滴沙林毒气,就足以杀死一整个地铁车厢的人。
“不用担心啊,应该不是沙林毒气,东京地铁毒气事件不会在香港重演的。”
素世似乎察觉到了骇爪的恐惧,她连忙安慰道,同时手指仍在弦上飞舞,弹奏出一段美妙的旋律。
然而,就在这时,素世的手指突然滑了一下,发出了一声尖锐的错音。
这声音就像一把利剑,划破了空气,也刺破了骇爪的耳膜。
素世的瞳孔骤然收缩,她像是突然被某种可怕的记忆击中了一样,身体猛地一颤。
她的手指僵在了琴弦上,再也无法动弹,而额前的刘海也被汗水浸湿,紧紧地黏在她那苍白如纸的皮肤上。
“没事吧?”
露娜一脸关切地问道,同时迅速蹲下身来,紧紧握住素世那因恐惧而不停颤抖的手。
素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强挤出一个微笑,但那笑容却显得有些苍白和勉强。
她的声音略微有些发颤地说道:
“突然想起来……祥子说过……礼宾府地下有‘惊喜’……”
说这话时,素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了店外,只见那里停放着几辆看似普通的黑色轿车。
这些轿车在阳光下反射出微弱的光芒,显得异常低调。
骇爪敏锐地察觉到了素世的异样,她的瞳孔微微扩大,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然而,她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惊讶,而是若无其事地慢慢后退,走到威龙身旁。
威龙正专注地看着一把吉他,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毫不在意。
骇爪装作欣赏吉他的样子,靠近威龙,嘴唇几乎没有动,却以一种只有威龙能听到的声音传递着信息:
“立刻检查所有上周入港的德国工业冷气设备。”
威龙的表情在瞬间凝固,他的手指已经下意识地按在了通讯器上,显然对骇爪传达的信息感到震惊和紧张。
\"特首,\"他的声音压得极低,\"礼宾府可能是陷阱。重复,礼宾府可能是——\"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声闷响,随即是刺耳的警笛声。
乐器行的玻璃窗微微震动,街对面的大厦电子屏突然切换成紧急新闻画面:
礼宾府发生爆炸,暂无伤亡报告……
\"该死!\"
红狼一把拉下店铺的防盗帘,\"调虎离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