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刻意跛着脚走路——这个习惯性动作曾经让他在国家图书馆的同事嘲笑,现在却成了完美的伪装。
\"让开!让开!\"他用长袍袖子抹了把脸,声音突然变得粗鲁而惊慌,\"我妹妹快死了!让我上车!\"
人群居然真的让开了一条缝隙。
也许是他身上新鲜的血迹起了作用,也许是公文包看起来像装着救命药品。
拉希姆趁机挤到车门前,将车票塞给满脸横肉的检票员。
\"证件。\"检票员看都没看车票,直接伸手。
拉希姆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所有的假证件都在西装内袋里,而现在那件西装正盖在图书馆地下室的某具尸体上。
\"被……被炸飞了,\"他结结巴巴地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顺势将一口痰吐在检票员鞋上,\"那些该死的政府军……\"
检票员厌恶地摆摆手:\"滚上去吧,老东西。别死在我车上。\"
他侧身让开一条缝,\"最后一排还有地方。\"
拉希姆挤进车厢,立刻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这辆设计载客40人的客车里至少塞了100人。
过道上、行李架上甚至司机旁边都挤满了人。
婴儿的哭叫声、病人的咳嗽声和人们的咒骂声在密闭的空间里回荡。
他艰难地向车尾移动,公文包紧紧抱在胸前。
一个瘦骨嶙峋的少年试图抢他的位置,拉希姆用手肘狠狠击中了对方的喉咙,少年无声地滑落到地板上。
\"抱歉,孩子。\"拉希姆低声说,却没有任何歉意。
他挤到最后排角落的位置,将公文包放在两腿之间,用身体和周围的人群形成一道保护墙。
大部分是拖家带口的市民,也有几个像他一样独行的男子。
车厢中部,三个穿着制服的学校教师正低声争论着什么,时不时警惕地看向四周。
右前方,一个抱着婴儿的年轻母亲在无声地哭泣,孩子额头上的绷带渗着血。
\"听说法西姆国王已经死了,\"前排一个胡子花白的老人对同伴说,声音压得很低,\"我侄子在王宫当差,说优素福的人昨晚就冲进去了。\"
\"真主保佑,\"同伴在胸前画了个十字,\"那赛伊德的军队呢?\"
\"已经打到城郊了,我今早听见炮声……\"老人整理了一下他的长袍。
“gti的部队好像也要进来了,他们的军事实力最强,他们才能决定我们阿萨拉的真正命运。”
“所以说嘛,要赶紧走,不然,咱们会像老鼠一样毫无意义地死去!”
汽车突然剧烈晃动了一下,引擎发出垂死般的轰鸣,缓缓驶出车站。
拉希姆透过脏兮兮的车窗看到,阿尔及尔城区到处都在冒烟,一队从巴格拉姆空军基地开出来的装甲车正朝王宫方向疾驰而去。
朝阳的第一缕光芒照在阿尔及尔的废墟上,城市正在苏醒,而他的逃亡才刚刚开始。
\"他们会检查所有出城的车辆。\"旁边一个戴着头巾的女人突然说。
她的声音很低,却异常清晰,\"特别是像你这样的人。\"
拉希姆转头,看到一双锐利的眼睛——那不是普通平民会有的眼神。
\"我只是个老人,想去巴克什找家人。\"他低声回答。
女人轻笑一声:\"老人可不会戴着5000美元的手表,更不会为了一个座位打断别人的喉咙。\"
她的目光落在公文包上,\"而且,你的"关节炎"似乎不影响你抱紧那个包。\"
拉希姆的手指悄悄移向藏在长袍下的手枪。
女人注意到了这个动作,却只是摇摇头:\"放松,教授。如果我想杀你,你昨晚在图书馆就已经死了。\"
这句话让拉希姆浑身冰凉。
她怎么会知道?
难道某些组织派了人来监视他?
公路上的情况比城内好不了多少。
每隔几百米就有被焚毁的车辆残骸,几具尸体横陈在路边的排水沟里。
汽车不得不蛇行前进,躲避路面上的弹坑和障碍物。
\"检查站!\"司机突然大喊一声,声音里充满恐惧。
拉希姆的指甲深深掐入公文包的皮革。
前方两百米处,沙袋垒成的路障横贯公路,十几名穿着灰绿色制服的士兵手持奇美拉步枪,枪口对准驶来的汽车。
路边排水沟里,几具穿着政府制服的尸体正在腐烂,成群的苍蝇在上面嗡嗡盘旋。
\"所有人下车!接受检查!\"一个戴着宪兵臂章的军官用扩音器命令道,他身边站着两个手持名单的士兵。
汽车颤抖着停下,车门刚打开,两名士兵就冲了上来,用枪托驱赶乘客。
\"快!快!全部下来!排成一列!\"
车厢里爆发出一阵惊恐的窃窃私语。拉希姆感到冷汗顺着脊背流下。
公文包里的终端绝不能被发现,但现在的他就像掉进陷阱的老鼠,几乎没有逃脱的可能。
\"记住,\"身旁的神秘女人突然低语,\"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反抗。跟着我的引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