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已经调动军队协助维持治安,局势依旧混乱不堪。
而难民潮的爆发,显然只会火上浇油,而非助益。
必须采取非常手段。
“封锁巴黎。”
“什么?!”
尽管身边幕僚们脸色骤变,克列孟梭的表情依旧冷峻如石。
“总理阁下,关于政府即将撤离巴黎的传言已经传得满城风雨,如今若是再封锁巴黎阻止市民离开,势必会引发大骚乱。”
“但这是不得不做的事。如果任由民众持续撤离,守卫巴黎的士兵士气将会动摇。为了维系前线士兵的斗志,在政府做好转移准备之前,巴黎市民必须勇敢地留在这座城市里。”
即便收到了地中海舰队覆灭的报告,即便阿拉斯与沙托-蒂耶里相继失守,克列孟梭依旧没有放弃战斗。
他仍然相信,这场危机尚有转机。
“他妈的,这根本是要拉大家一起陪葬!”
“克列孟梭疯了,他打算把全法国人都拖进坟墓里陪他继续打仗!”
然而,别人可没他这么执着。
哪怕是克列孟梭内阁的官员与政客们,甚至他最亲近的心腹,也无法理解这位总理为何执意继续这场无望的战争。
在他们眼中,克列孟梭早已不再是那个能拯救法国的“猛虎总理”。
而是战争亲手制造出的怪物。
“你似乎对克列孟梭总理颇有不满。”
“加斯东,我”
“没关系,我并不是想责怪你。只是想请你,听我说几句。”
而就在这时,普恩加莱与杜梅格也敏锐地察觉到了克列孟梭与法国政坛之间日益扩大的裂痕。
虽然对克列孟梭感到抱歉,但若能避免巴黎沦为火海,或许这才是更好的结局。
1914年10月28日。
在接连失去贝尔克、阿拉斯、康布雷、蒂耶里堡、卡昂乃至里昂之后,法军如今正拼尽全力守卫亚眠。
而守护法国天空的“白鹳飞行队”亦是如此。
宛如成群迁徙的候鸟般蜂拥而来的联军战斗机,还有意图焚毁巴黎的轰炸机,让他们根本无暇休息,甚至连片刻喘息的时间都没有。但他们依旧燃烧着斗志,正如一支最精锐的空军部队应有的姿态。
“咳、咳!”
即便疾病正在侵蚀他们的身体。
“乔治,你还好吗?”
“没事。与其担心我,不如多担心祖国吧。”
作为白鹳飞行队的中流砥柱,乔治·吉内梅在同僚关切的目光中,即便因宿疾愈发严重而咳血,仍是摆手表示无妨。
当然,实际上他一点也不好。
染上了席卷法军的德意志流感,连军医都严肃地劝他立刻停飞,可见他的病情早已超越了危险的临界点。
可他又怎能停下?
祖国危在旦夕,巴黎危在旦夕,亲人也在危在旦夕。
哪怕是为了每天寄来带着泪痕的信件的母亲,他也必须继续战斗。
哪怕是为了那些将信任寄托于他身上的国民与战友,他也必须继续翱翔于天空之上。
“我会更加努力的。”
“勒内?”
就在此时,看不下去的勒内·冯克终于开了口,一向寡言的他破天荒地说话了。
平日里,他总是默默地坐在角落熨烫军装,因内向而鲜少与人交谈。此刻的他,显然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
这也正说明,他虽未曾表露,却一直为吉内梅深深担忧着。
也正因如此,吉内梅久违地露出了笑容。
就在那一刻——
轰———
“敌机来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