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安眼光暗淡,“你如果真喜欢,我会出面解除关系。不会纠缠。”毕竟没有女人不在意他的伤,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一切的后果,他都能接受。
“我倒是没有喜欢上别人。”沈诗韵绕开话题,“那如果你喜欢上别人了呢?”
“绝对不会。”顾承安语气斩钉截铁,他眸中坚定,藏着军人一言九鼎的气质,莫名让人安心。
“那就好。”沈诗韵对他的回答很是满意。
门外的王芳眉头却紧皱起来,“不妙。”
诗韵的假设也不是没有可能,儿媳妇这么优秀,白天在卫生院很容易被人惦记。万一被别的男人勾搭上了,那就不好了。
王芳暗下决心,她平时忙完家里的活,就得去卫生院盯着。诗韵这种好儿媳妇被人抢去了,是不行的。
市里开往福利屯的大巴车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汽油味,夹杂着几分乡土气息。
沈诗韵坐在靠窗的位置,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思绪飘飞。
这年代的交通工具,还真是……
一言难尽。
突然,一阵擤鼻涕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沈诗韵转头望去,只见一位中年妇女坐在前排,面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鼻涕往下流,手里攥着皱巴巴的帕子,不停擦拭。
大巴司机正和妇女聊天,“慧芳嫂子,又去看你家程大夫吧。算算日子,程大夫分到福利屯卫生院也有小半年了吧。
时间过真快呀,他通过赤脚医生考试第一次去福利屯那回,你俩就坐这边上,好像还是昨天的事呢。”
“那可不嘛!”
慧芳嗓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我家老程刚参加完赤脚医生培训那阵,我还整天提心吊胆。我怕他通不过考试。
没想到呀,我家老程就是争气,给我长脸呢!他现在在福利屯干得,那可是如鱼得水。老李呀,你是不知道,现在福利屯卫生院没了我家老程,那可都不行呢!”
一顿话说完,慧芳扶着前排的座位靠背,猛烈地咳嗽起来。
沈诗韵眉头皱起,面带笑意地上前提醒,“姐,听说最近好多患甲流的。生病了还是得去卫生院瞧瞧才让人放心。”
“生病?谁生病?你说我生病?那你可真是说错人了!”
慧芳傲气地翻了个白眼,神气坏了,“什么甲流甲不流的,我不懂,我家老程可是清楚得很。我要是病了,我昨天去见老程,他早就跟我说了。”
沈诗韵算是听明白了,这位慧芳的老公应该是她的新同事——福利屯的赤脚医生。
“就算程大夫医术高明,你昨天见的他,今天才发作的病,他怎么知道?”
“哟呵,你还教训起我来了。你算哪根葱,我有病没病你懂个屁,看病救人不是鸡子狗子都能干的活,你在这装什么蒜。”
慧芳撑着座椅,站起身子,身子摇摇晃晃的,嘴里连连大喘气。
沈诗韵冷笑,“姐都站不稳了,还说没病呢。”
“我病了?放你娘的狗屁!”慧芳虽然的确感到头昏脑涨,浑身发烫,但嘴上却不肯承认:“老娘身体好着呢!”
车上的其他乘客,大多都认识慧芳,见她跟一个年轻姑娘起了争执,纷纷起哄,车厢里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司机也帮腔,“小姑娘真是闹笑话,年纪轻轻,懂什么,就瞎说。”
沈诗韵心中暗叹,却又无可奈何。
这年代的人,对新事物接受度太低了。
算了,好言难劝该死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