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钟响撕裂了京城骤然阴沉的天空。

九下为一组，共九组，九九八十一响，唯有天子驾崩时才会敲响这样的丧钟。

一时间，官员们的府邸纷纷忙乱了起来，远处皇宫的方向，钟声仍在持续，每一下都像重锤砸在人们心头。

皇宫外城禁卫军已经禁严，萧临启和萧临墨策马而来，单手练出腰牌一路疾驰入内。

两人乾清宫时，萧语回和郁若然二人已经守在里面。

“两位殿下。”刘福海迎上前去，手中拿着卷明黄色的圣旨，“陛下遗诏，请两位殿下接旨。”

萧临启深吸一口气撩跑跪下，萧临墨也茫然的跟着跪下。

倒是郁若然和萧语回像是两个冷眼旁观之人，直杵杵地站在床榻前，等刘福海交代萧砚礼的遗诏。

刘福海无暇也不敢去管两人的失礼，展开圣旨念起了萧砚礼的遗诏。

“……皇长子萧临启秉性忠厚，器宇恢弘，必能克承大统。着继朕登基，即皇帝位……钦此。”

刘福海合起圣旨，双手捧至萧临启面前，深深一揖，再开口已然换了称呼，“陛下。”

这一声“陛下”落下，殿内骤然寂静。

萧临启之间微颤，缓缓接过拿到明黄色卷轴后起身，刘福海退后一步，拂袖跪地，额头抵上青砖：“恭贺新君登极——群臣百官已经等在殿外，请陛下移步。”

萧临启抬眸，望向殿外，金色的光芒穿透了乌云，洒在丹陛之上。

文武百官分列两侧跪在丹陛之下等候新君。

萧临启拿着圣旨从乾清宫内走出，百官随之叩首，山呼之声如潮水般涌起：

“恭贺新君登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乾清宫内，郁若然垂眸听着殿外如雷般的山呼，心中却没有丝毫波澜。

萧砚礼并没有在遗诏中提到他体内的毒该要如何，不知他是忘了还是就想让自己随他而去。

但这些现在都不重要了，老天有幸让他遇到了江遇。

“新皇继位，督主还要在这京城待下去吗。”

是萧语回。

郁若然抬眸看去，萧语回靠近的脚步微顿。

在郁若然的眼中，她竟然觉得自己身上的秘密无所遁形。

但……那又怎样。

萧临纮死于她手，萧砚礼也死于她手，她大仇得报，从此以后天涯海角都将是她的家。

萧语回轻笑一声，忽略掉郁若然的视线继续说道：“督主为萧国卖命二十余载，看似风光无限却不得两位帝王信任。”

许是因为身上背负的仇恨终于解脱，萧语回整个人都明媚了起来，就算是面对郁若然冷脸的模样也像是没看到般，继续说着她的话。

“督主现如今夫人在侧恩爱非常，这世间又天高海阔，何不与江夫人走出去看看。”

郁若然转着手腕上的珠串，在萧语回说起他和江遇恩爱非常时，眼中划过淡淡的笑意，头一次赞同了萧语回的话。

“本座与夫人确实恩爱非常，不过日后如何便不由萧堂主关心。”

听到郁若然说出自己幕后的身份，萧语回怔愣了下，旋即释然的轻笑一声，“看来还是什么都瞒不过督主的耳目，既如此便不多言了。”

说罢，萧语回便从乾清宫侧门悄无声息地离开。

萧临启新帝继位，多少有些地方需要郁若然帮衬。

等郁若然帮着萧临启处理完一些事务，再请辞官后回到家已经是晚膳时分。

寝殿内，圆桌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饭菜，江遇一手支着下巴，半阖着眼等他回来的场景就这样撞进郁若然的心坎上。

纵使未来几十年过去，郁若然也总是忘不掉今日的画面。

“遇儿，遇儿。”郁若然上前两步，轻轻拍醒江遇，“怎么不先吃饭睡觉去。”

江遇挤了挤眼后睁开眼睛，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将人拽到腿上坐着，搂着腰将脑袋埋了进去。

“嗯，要等阿然回来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