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时间节点来看,这已经明显不是情报中所指的“早上”。
戴老板根据情报内容迅速做出决策,发布命令让上海站趁着76号大肆招人的时机,安排人手潜伏进去。
这道命令下达时,无需向上海站解释依据何种情报,所以上海站在这一环节也没有机会知晓会议纪要内容,泄密的可能性也被排除。
十一点半,刘富庸按照流程把会议纪要取回锁进了保险柜。
如此一来,会议纪要在戴老板办公桌上总共放置了两个小时。
而在这期间,戴老板曾因临时事务短暂外出,这短暂的外出时间,便是内鬼可能接触机密的时机。
经过对戴老板秘书处的询问,在戴老板外出的这段时间里,进入过办公室的只有两人,其中一人便是毛仁飞。
但刘富庸几乎瞬间就排除了毛仁飞的嫌疑。
他心里清楚,毛仁飞是老板的亲信在军统内部地位特殊,知晓众多核心机密。
倘若毛仁飞是特高课安插在军统总部的内鬼,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军统在敌占区的潜伏特工网络,恐怕有一大半已经暴露了。
如此一来,内鬼的嫌疑就集中到了另一个人身上——总务科干事谢爱成。
谢爱成,刚满三十岁,面庞上还留着几分青涩与不甘。
他毕业于师范学校,本有着教书育人的体面工作,在小学的讲台上站了两年。
可日复一日平淡的教书生活,微薄的薪水,让他愈发觉得这样的日子看不到出头之日,发财更是遥不可及的梦。
在金钱与权力欲望的驱使下,他毅然决然地改行,加入了军统,满心以为这里会是他飞黄腾达的起点。
初入军统,谢爱成的内心满是憧憬,幻想着自己能迅速崭露头角,手握大权,金钱也会随之滚滚而来。
然而,现实却给了他沉重的一击。
他没有深厚的人脉关系,也没有大把的金钱打通上升通道。
在这个讲究资历与背景的地方,他就像一颗被遗忘在角落的尘埃。
看着身边的同事,有的凭借着家族的荫庇,有的靠着搭上的人脉,一个个接连高升提拔,风光无限。
而他呢,无数个日夜的辛勤付出,都如石沉大海,毫无回应。始终在最底层原地踏步。
事业上的不如意,让他的性格逐渐扭曲。他把在工作中积攒的火气一股脑地带回了家。
每天下班后,他就借酒消愁,喝醉了就对着老婆非打即骂。
他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娶了一个乡下妇女。
在他眼中,老婆没钱没势没文化,完全不能在他的事业上给予一丝一毫的帮助。要不是看在老婆给他生了个儿子的份上,他早就把老婆扫地出门了。
谢爱成如往常一样,窝在办公室的角落修理一盏损坏的台灯。
这时,年轻的同事小陈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晃了进来,“谢哥!审讯科打电话来,说最东头的审讯室漏水,科长让你去看一下!”
“知道了!”谢爱成头也没抬,他放下手中摆弄了半天的台灯,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慢悠悠地朝着审讯室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他还在心里暗自抱怨,这种杂事怎么总是落到自己头上。
当他刚迈进审讯室的那一刻,身后的门“嘭”的一声关上,他还没反应过来,两名特工一左一右,把他按在椅子上。
他浑身猛地一震,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就在这时,审讯室里原本昏暗的灯光骤然亮起与此同时,一声震耳欲聋的暴喝在他耳边响起:“谢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