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完了。
彻底完了。
苏夫人发泄完一通,看着女儿了无生气的样子,心中的怒火渐渐被巨大的悲哀所取代。
她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伤成这样,她怎么可能不心疼。
她颓然地跌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捂着脸,压抑的哭声从指缝间溢出。
哭了一会儿,苏夫人慢慢放下手,擦了擦眼泪。
她看着苏酒酒,眼中除了未褪尽的痛苦和失望,似乎还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的光芒。
她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酒酒,你听着,”苏夫人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多了一丝冷静,“事已至此,哭闹和抱怨都没有用了。迟温衍那边,我们暂时斗不过。但你放心,妈不会让你白白受这个罪的。”
苏酒酒空洞的眼神动了动,看向自己的母亲,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苏夫人没有再多解释,只是站起身,整理了一下仪容。
“你先在这里好好养伤,妈去想办法。”
她丢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了病房,背影决绝而匆忙。
病房内,只剩下苏酒酒一个人,在无边的痛苦和更深的绝望中,发出低低的、野兽般的呜咽。
市立医院的特护病房内,苏酒酒的嘶吼几乎没有停歇过。
“啊,痛死我了,季晚,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迟温衍!你们这对狗男女!”
纱布下的面容早已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只有那双因充血而布满红丝的眼睛,迸射出毒蛇般的怨毒。
她像一条濒死的蛆虫,在病床上疯狂扭动,每一次牵动都带来撕心裂肺的剧痛,但这痛楚,反而让她对季晚的恨意更加清晰,更加刻骨。
“我要杀了她,我一定要杀了她!”
苏酒酒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沙哑得像是破旧的风箱。
护士们早已习惯了她的咒骂和哀嚎,只是机械地执行着最低限度的护理,然后迅速逃离这个充满绝望气息的病房。
她们都清楚,这位病人,是彻底完了。
就在苏酒酒又一次因为剧痛而神智有些模糊时,病房的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一条缝。
那女人却缓缓摘下了口罩,露出一张苏酒酒曾经熟悉,此刻却让她瞳孔骤缩的脸。
“赵溪玥?”
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闪了进来。
苏酒酒费力地睁开肿胀的眼皮,模糊的视线中,一个穿着普通、戴着口罩和帽子的女人站在不远处,正冷冷地看着她。
“谁?滚出去!都给我滚!”
苏酒酒以为是护士,暴躁地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