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哪里?怎么样?!”岑笑棠的声音猛然拔高,却带着明显的哭腔。
“我不知道……”商君年微微喘息,嘴角挂着干涸的血迹,靠在断裂的墙体上,抬起眼,望着摇摇欲坠的天花板。
他第一次,深刻地体会到“死亡”这个词的重量。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人生只有一条路,继承家业,结婚生子,他用理智和冷漠武装自己,步步为营。
可现在,他才发现,财富、权势,在生死之间,真的毫无意义。
如果……如果他真的走不出去,他只有一个遗憾。
——岑笑棠。
他想见她,他想抱她,他想让她知道,自己一直……爱她。
“棠棠……”他的声音低沉微哑,像是被掩埋在废墟里的碎石,“能不能允许我爱你?”
岑笑棠的心脏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
高岭之花如今低下头颅,连表白都要征求她的同意。
她怎么能不答应。
“能!”她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浑身发冷:“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救援队会去找你的,商君年,你一定要撑住!”
“嗯……”
电话那头,男人的嗓音淡淡的,带着些疲惫,但他还是笑了。
“岑笑棠,这个表白有些仓促,但是,”他低声道,“我爱你,我想我从你十八岁时就在爱你。”
“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商君年!”岑笑棠不顾周围人的目光,嚎啕大哭,“我不许你出事,你不能出事!”
信号彻底中断。
面包车摇得很慢,岑笑棠坐到副驾驶,扒拉着窗户一个劲儿往外看。
司机从刚的通话中听了个七七八八,劝慰道:“别担心,余震不大,如果被埋起来,不下雨的话不会有事。”
“请相信我们的救援人员……”
话说完,“轰隆”一声下起雨来。
整车人都沉默了。
商君年被救出后,被送进了医院的icu。
消息被某些小报记者捕风捉影,短短几个小时内,新闻满天飞,甚至有媒体夸张地报道“商家继承人生命垂危”。
岑笑棠看到新闻的瞬间,脑子一片空白,手机“啪”地一下掉在地上。
一边庆幸商君年被救,一边看着“icu”心都揪起来。
那一瞬间,岑笑棠终于懂了。
和不和商君年在一起都不重要了,只要他好好的。
商君年醒来的时候,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站在病房门口的岑笑棠。
她穿着一件黑色羽绒服,双手插在口袋里,就那样凝神看着他。
明明是人来人往,又极其慌乱的场景,可他们就是第一眼锁定了对方。
呼吸瞬间紊乱,脚步却像钉在地上一样,一步都不敢向前。
“商君年……” 她嗓音轻颤,带着委屈。
商君年望着她,眉头微微皱起:“怎么不进来?”
她死死咬住下唇,不动。
他眼神一深:“怕什么?”
她颤着睫毛,声音微不可闻:“怕你会死……”
话音未落,商君年已经撑起身子,动作太猛,牵扯到伤口,额头瞬间渗出冷汗。
她脸色一变,猛地冲过去,把他摁回病床上。
“你干什么?!”她急得声音都在发抖。
商君年眼睫微垂,目光却始终落在她脸上:“证明我还好好的。”
岑笑棠一怔,手指用力地攥住他的衣领,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危险?我一路找你找得快疯了?商君年,你要是死了,我不会原谅你!”
她的眼泪滚烫低落在他手背,像是烫在了他的心上。
商君年喉结微动,轻声道:“那你还要走吗?”
她猛地怔住,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握住,喘不过气。
她怎么可能走?
这一次,她不会再逃。
她缓缓抬起头,眼底是前所未有的坚定:“我不走了。”
空气安静了几秒,商君年忽然轻笑了一声,声音低沉:“不后悔?”
岑笑棠苦涩一笑:“在车上我想过无数次,只要你还活着,我不会再考虑以后……”
“你在,我就在。”
“你不在,我也不想再有以后。”
指尖抚上他的手背,岑笑棠声音暗哑郑重:“从今以后,过一天,算一天。”
“商君年,我们在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