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以为,商君年会吻下来。
可他没有。
他缓缓抬手,拂过她鬓角的一缕碎发,然后温柔地将那发丝别到她的耳后。
克制又郑重,却让岑笑棠的眼睫微颤,心跳混乱失序。
她终于忍不住,把脸埋进他的胸膛里,鼻腔里满是他的气息。
耳边,是熟悉的心跳声,稳稳的,一下,又一下。
她觉得幸福。
不再去想过去,也不去想他们是否还有明天。
她贪婪地享受这一刻。
时间仿佛被拉长,直到一道沉稳的脚步声打破静谧。
助手走进舞场,轻声道:“商总,车备好了。”
他们之间的温存被打断,舞池的灯光依旧温柔,但现实却是冰冷的。
商君年低头,眸色深沉复杂,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她的发顶。
“在房间给你准备了礼物。”
然后,他松开了手。
岑笑棠没有看他离开,她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感受着身上的余温渐渐消散。
等回了房间,新娘子不在自己屋里,却在门口等岑笑棠。
“你来干嘛啊?”岑笑棠笑她,“春宵一刻值千金啊我的新娘子。”
“那也不能让小鱼看着是不是,我们小鱼还是个宝宝呢!”姜醒拿过牵引绳,还没递到岑笑棠掌心,小鱼便从姜醒双腿间挤出来,尾巴摇得跟什么似地,往岑笑棠身上扑。
“你说小鱼真认人啊?”姜醒摸着它尾巴,“都那么久不见,看见你就扑,见着我就还听冷淡的。”
“是吧,小鱼?”
小鱼应景地往岑笑棠身边拱,岑笑棠听出不对来:“什么叫你和小鱼挺久没见了?”
姜醒回:“你不知道吗?小鱼一直在商君年那边养着的。”
“……什么?”
姜醒一愣,饶有兴味地看着她:“他没告诉你?啧,商君年这人,还真是什么都不说,但什么都做了。”
“他给小鱼打疫苗,送它去最好的宠物医院检查,找训犬师训练……提前准备好随时出国。”
“应该是怕你太想小鱼。既然你不回去,他就带小鱼来找你。”
岑笑棠微微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原来不是特意为婚礼准备的,而是想带过来见她。
姜醒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摇摇头:“笑棠,他是真的挺关心你。”
“我不否认。”岑笑棠摸着小鱼,想起商君年给她准备了礼物,开了灯。
桌上摆着一个小小的木盒。
木盒子淡淡的香味昭示它的主人,岑笑棠有些犹豫地打开盒子——
里面安静地躺着三只毛毡做的小狗。
一只乖巧可爱;
一只活泼灵动;
而第三只……
岑笑棠看着它,忍不住笑出了声。
歪七扭八的耳朵,一边高一边低,四肢也不怎么均匀。
小鱼歪着头看着第三只“怪异”的小狗,它想起自己被商君年揪着梳毛的时候,歪着脑袋跟岑笑棠告状,不满地呜咽出声。
搞什么,那么大阵仗,就造出这么个稀奇古怪的东西来,丢它的狗脸。
岑笑棠脸上嫌弃,却拿起来捏了捏,手感蓬松,针脚歪斜,却带着一股莫名的笨拙和认真。
她低声呢喃:“丑得很可爱。”
姜醒凑近细品:“别告诉我是商总做的?”
岑笑棠觉得不可能,可还是鬼使神差地拿出手机,打开了房间的监控回放。
某天的画面里,西装革履的商君年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本正经拿着针一下一下地戳着毛毡。
是商君年。
修长指尖夹着毛毡小狗,时不时停下来皱眉,像是对自己的作品极为不满。
他尝试调整那只毛毡狗的耳朵,但无论怎么戳,还是一高一低。
他尝试把它的四肢捏得对称一点,可到最后,它还是站得歪歪扭扭的。
最后他似乎是认命了,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把它放进了木盒里。
岑笑棠握着那只歪七扭八的小狗,眼眶莫名地酸涩。
如果这世上有比“我想你”更隐晦却更深情的表达——
那大概就是,一个曾经养尊处优、一双手只用来签名的男人,静静地坐在灯下,笨拙地戳着毛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