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管事一路找过去,幸好孟晚在外围,他一进来就看到了。
“我夫君中举了?碧云,快,我们回家去!”孟晚心花怒放,拉着碧云就要回家。
卖土豆的小姑娘哥哥忙道:“夫郎,那这筐土豆怎么办啊!”
孟晚哪儿还管得了什么土豆,这功夫人都跑没影了。
幸好周管事还在原地喘着气儿休息,他喊着:“等我歇口气儿,我带你去送这土……什么豆的。”
书生望着孟晚远去的背影呢喃:“原来是读书人家的夫郎,如今又中了举,不错,不错。”
他带着随从同小姑娘一家出了北城门,城外有马车和车夫等候,邀小女孩一家上车,这家人说什么都不肯,说是走路惯了不妨事。
书生只好任她们在前头带路,他带着随从上了车。
随从立即开口,“大人,邱三娘和她哥哥都已被捉拿归案,小六他们先走一步将她们押回谷青县了。”
马车里简陋,没有案几茶水,只有水囊,书生饮了口水道:“她们二人与桑榆庄人骨案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但狡猾敏锐一路南逃,竟然跑到府城来了,一会儿咱们买了土豆便去追赶小六他们,一路上务必小心。”
随从问:“那咱们不在昌平停留了,小柳怎么办?不找他了吗?”
书生神色复杂,他闭上眼睛叹了一句,“他既然要走,就随他去吧。”
宋亭舟考中举人的消息传的飞快,别说住得近的邻里,整条街都知道柳堤巷出了个举人老爷。
孟晚跑回来的路上,一路都是道喜的声音,认识的不认识的,他胡乱应了两声,速度不减。
碧云跟在他后面跑,篮子里的枣子都撒丢了大半。
回了院子里,发现常金花和卢春芳院里收拾洗涮茶碗。
“报录人走了?”孟晚喘息着问。
“走了,刚走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常金花脑袋木木的,脑海中盘旋的还是旁人一口一句老夫人的恭维声。
看样子还算顺利,孟晚紧绷的心松懈开来,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问:“赏钱呢?给了多少。”
说到这个常金花摸不准的说:“一共两人,一人给了二两,多了还是少了?”
孟晚吸了口凉气,我滴个亲娘,你是真大方,哪有赏钱给四两的!
但嘴上还是安慰道:“还好还好。”
常金花心里踏实了,她咧开嘴,“大郎真的中举了?这就成举人老爷了?”
孟晚唇角上扬,“刚才你不是亲自接待的报录人吗?自然是真的。”
两人不胜欢喜,晚饭也没心思做,卢春芳和碧云张罗的晚饭。
有人欢喜便有人忧,冯进章也同样参加了乡试,若是报信也该一同报了。
常金花安慰道卢春芳,“也不见得就是没考中,也可能是报录人不知冯相公有亲眷在府城,直接将消息递回老家了呢?”
卢春芳却也没那么失落,“嗐,便是没考中也是常事,左右也要在府城读上几年,我又有了营生,慢慢来吧。”
她心态如今倒是平和多了,甚至认为冯进章当一辈子的秀才也不错,到底是受了琴娘的事被影响到了。
过了两天孟晚收到宋亭舟的信件,言明确实中了举,昌平府学这次共中了十一人,是二十年考中举人最多的一届。其中九人都是乙子班的同窗,同去的吴昭远与祝泽宁也榜上有名。
他们参加鹿鸣宴后便一同回来,让家中不必担忧。
孟晚心中大定,每天睁开眼睛就是盘算宋亭舟还有几日到家。
但先来的却不是宋亭舟,而是卢春芳的小叔子和妯娌。
清晨卢春芳和碧云在前头低着头忙活,突然听到有人向等候的食客问话:“大哥,这后头是柳堤巷吗?”
她听着声音耳熟,抬头望去,见是两个穿着带补丁的粗布衣裳,各自背着大包行李的人。
“进忠?”
卢春芳不敢认,因为这两人脸上一层灰,肩膀还耷拉着,好像被抽走了浑身的精神气儿。
她又试探了一句,“进忠是你和菊娘吗?”
两人一齐抬头看过来,难以置信的说:“大嫂?真的是你!”
两口子欣喜异常,语无伦次的说:“大嫂你好像胖了,不对是白净了……这就是你开的铺子吗?真好啊,这么多人来吃 早食,肯定赚了不少钱……”
卢春芳也高兴,“你们来的怎么这么早,我还以为还要几天的。”
碧云见她来了亲人,便接了她的活计让她招待家人。
卢春芳对他道了谢,领着小叔子和妯娌从巷子里的正门进去,常金花在灶房炸油果子,见她领了人进来,猜是冯家人。
“春芳啊,是你弟弟弟媳妇来了?”
卢春芳满脸喜气,“是啊宋婶。”
又招呼冯进忠和菊娘对常金花说话,“这是宋家婶子,我来府城后一直是宋家人照顾我,这铺子也是她家做熟了交到我手上的,是咱家恩人。”
两口子都是种庄稼的老实人,也不懂什么礼节,听嫂子说什么恩人,又给铺子做,便要跪下给常金花磕头。
常金花哪儿能受人家这么大的礼,也顾不得锅里的油果子,忙起身将他们扶起来,“啥恩人不恩人的,春芳是实在姑娘,合我眼缘,你们来了她在府城也有亲人了,好好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