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壮身体前倾,木椅在青砖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袁老但说无妨,可是觉得合作有不妥之处?”
袁知味突然起身,金丝眼镜滑到鼻尖也浑然不觉。
他背着手在药房里来回踱步,脚步声看似沉稳,实则难掩其激动的心情。
“关于合作,我巴不得,可是五五分成?使不得!”
袁知味猛地转身,袖口扫过药柜,震落几粒褐色的决明子。
“你手握宝山,我不过出些人脉,怎敢贪你如此厚利?”
牛大壮望着对方因激动涨红的脸,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想起初遇袁知味时,对方虽傲慢却在目睹自己手段后一改常态。
从此以后,袁知味对自己总是尊敬有加。
就连眼中流露出的,永远都是震撼与敬佩。
此刻这份情谊在野山参的交易中愈发清晰。
袁知味的态度,让牛大壮更加坚定合作的决心。
“袁老可知,这行水有多深?”
牛大壮起身走到药柜前,也在回春堂里慢慢移动脚步。
“参市场,深如海,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识别得了的。”
“那些黑心商人用硫磺熏制园参,再用竹签拼接成‘百年老参’。”
“如此操作下来的超级赝品,卖价却比真品还高出许许多多。”
牛大壮说出这番话时,阳光恰好照亮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若无您这样的行家坐镇,我纵有宝山,也恐明珠蒙尘。”
牛大壮最后诚恳地说道:“袁老,所以我这是诚心诚意与你合作!”
袁知味的白发在穿堂风中微微扬起。
他凝视着桌上散发温润光泽的野山参。
仿佛在凝视自己跌宕起伏的从医生涯。
“实不相瞒,我曾见过一株品相上乘的野山参。”
“最终却因卖家轻信奸商,被压价到不足十分之一。”
袁知味的声音突然哽咽:“你说的没错,这一行,水太深了。”
“如今你这般坦诚相待,我若还贪图利益,岂不愧对这身白大褂?”
牛大壮抓起茶壶,为两人斟满琥珀色的凉茶。
茶汤表面浮着几片干枯的薄荷叶,牛大壮说道:
“目前就说这三根大气候的野山参吧!”
牛大壮推过最大的那株,参体在阳光下泛着蜜蜡般的光泽。
“最小的你估价能卖百万,中间这株保底三百万没问题吧?”
“而这株最大的,堪称参王,是不是就能卖到五百万?”
袁知味摇摇头,目光灼灼,“若送到拍卖会,拍出千万也不足为奇。”
“千万?”牛大壮苦笑起来,看样子,自己还真低估参市场了。
袁知味端起茶杯的手剧烈颤抖,茶水泼洒在药香四溢的桌面上:
“所以,牛神医,你说你和我五五分成,我岂不是赚大发了?”
“实话实说,合作可以,但我只取零点五的抽成!”
“你可知这三株参若经我手,不过群发几条消息,便能引得各路买家踏破门槛?”
袁知味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光是这参王,五万酬金,于我已是厚赐!”
牛大壮突然放声大笑,笑声震得梁上的灰尘簌簌地落下来。
“袁老莫不是忘了,我说过这样的宝贝我真的还有很多?”
“袁老,我就暂时向你透露,我手头的野山参,三百株还不止呢!”
牛大壮的话语如同一颗重磅炸弹,惊得袁知味手中的茶杯 “当啷” 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