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记本的边缘打湿过水,泛黄的纸张看起来很有年代感。
时暖拿在手心里看了一会儿,先放在一边,然后打开了另一份遗嘱。
遗嘱上写明,时家留下的所有资产都归是暖暖继承,可……时家早就在十几年前烧成了灰烬,哪里还剩什么资产。
“五亿现金……”
时暖蹙眉,轻笑了一下。
“我妈妈还真爱跟我开玩笑,即便时家还在的时候,我也没有见到过那么多钱,哪儿来的五亿现金?”
这也是江逸臣觉得疑惑的地方。
遗嘱日期相对当时而言并不算久远,更像是一种预言。
就好像卫苏尔已经知道自己要死,所以提前留话,把该交代的都交代明白。但那会儿的时家已经临近破产,又哪里来的五亿?
时暖没有放在心上,随意将遗嘱收了起来。
目光转向那本日记,却不敢轻易打开。
她有一种直觉,这里面藏着的秘密,会让她整个人陷入矛盾之中。
江逸臣单手撑在办公桌边缘,身体一侧微微朝女人的方向倾斜,他目光一动不动,牢牢笼罩着她。
过了半天,时暖深呼吸一口气,总算鼓足了勇气伸出手。
红色的日记本已经退了色。
翻开第一页,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时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以这样的方式了解母亲。
小时候的记忆已经非常模糊了,能想起来的,只有母亲那张明艳张扬、永远笑意满满的脸。
这本日记,前半部分记录的都是琐碎的生活,从母亲二十几岁到三十几岁。
断断续续,时有时无。
有少女的心事,也有生活的烦躁。
时暖第一次知道,原来父亲并不是母亲感情生涯里最喜欢的一个男人。
还有另外一个……
温启航。
年轻时的纠缠总是让人爱恨并存。
尽管这些文字并没有写得很详细,时暖还是能想象出一场爱恨情仇的大戏。
她看得认真,风从窗户缝隙吹进来,将她披散的头发吹得凌乱飞舞。
江逸臣眸光微动,不动声色的伸手帮她整理好。
时暖完全沉浸在日记里,丝毫没有察觉。
往后翻了几页,日记开始变了味道。
【我恨他。】
【第一次这么由衷的希望一个人去死。】
【他怎么还不死?】
阴暗的言论并没有占据很大篇幅,但每一个字,都被笔尖深深刻进了纸张里。
以后有差不多三年时间的空白,再后面的日记,和前面风格大相径庭。
时不时记录一下年幼的时暖,爱意几乎从文字里溢了出来,却再没有一句是关于她自己。
继续往后翻,时暖突然停手。
她盯着泛黄的笔记本纸页,脸色苍白。
【我没想到,我的亲弟弟竟然会跟着他一起害我,我就算是死,也不可能让你们得逞的,决不会!】
【我听见了他们的计划,那也就是说,死不死都不用我来做决定了。只是……如果我们都离开这个世界,我的暖暖要怎么办?】
“啪”的一声。
时暖重重合上笔记本。
闭上眼睛,浓重的呼吸使得她胸口剧烈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