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从事发那一日起,她就等着他找上门。
盛娇缓步上前,柔声轻笑:“你能做得,为何我不能?冯大人六亲不认,大义灭亲,此番忠君爱国之心当叫人佩服。”
“盛娇!!”
他上前,伸手狠狠箍住她的胳膊。
这一下冯成康没有手软,几乎用了十成的力气。
盛娇只是眉尖轻蹙,很快又水波不惊:“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不过是怀疑我借着你的手,将这件事推到了越发不可收场的地步。冯大人原先只是想让自己的弟弟消停些,顺便从他手里拿走陈张两家的进项,再给一口不大不小的锅让他背一背。”
她边说边笑,凑近了,那声音就在他耳边,“既然都是背锅了,大人还在意这口锅是大是小么?横竖都是要陷害自己的亲弟弟的,你这会子找我撒气算什么,五十步笑百步么?呵呵呵……”
轻柔如铃的笑声回荡在夜空中,很快消弭。
这一刻,冯成康心思杂乱,百感交集。
却又听耳畔一阵痒痒,是她又贴近了一些,顿时一阵吹气如兰:“大人放心,当年大人对民女的援手,民女铭记在心,定当好好奉还。”
话音刚落,赖晨阳率领一队人追了上来。
冯成康慌忙松开手。
“盛娘子,殿下命吾等送娘子回去。”赖晨阳盯紧了冯成康,“冯大人这是……”
“我刚从公主处离开,不巧遇上了盛娘子,我与盛娘子也算旧识,寒暄几句罢了。”冯成康很快恢复了镇定。
盛娇弯唇一笑,对这个说辞不置可否。
她转身上了马车。
冯成康独立在远处,双眼布满阴霾,盯着那一队车马,直到对方彻底消失在眼前。
他自言自语道:“这女人,竟然敢利用我……”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从头到尾,盛娇都清楚他的动向,每一步预判都精准到可怕。
若不是她与陈二太太提前告知,对方又怎么会知晓冯嘉玉身上的隐秘?
唯有肌肤之亲,方能看见那一处。
冯嘉玉再贪恋女色,也不至于寻一个风韵犹存、名声狼藉的妇人宽藉,凭他的手段能耐,要多少年轻貌美的女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一想到自己什么都知晓就冲在前头,却做了盛娇手里的一把利刃,亲手送了冯嘉玉下了监牢,冯成康就满心懊悔,恨不得让时光倒流,自己能在那一日的楼台上拦住一切。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冯嘉玉已经招供。
甚至连一部分证据都是冯成康自己送上去的……
心头涌起一阵憋闷,他猛地抬手狠狠一拳砸断了身边的一棵大树。
“盛娇!你不会总这样好运的!我们走着瞧!”
两盏油灯亮起,吱呀一声,桃香转身关上了屋门。
小丫头口中嘀咕着:“都跟你说了,晚上风大,娘子总也记不住。”
盛娇正把一双手浸泡在热水里,感受着这一刻的舒坦。
闻言,她抬眼轻笑:“有你帮我记着不就好了?”
话音刚落,水蕙一路小跑进来了:“娘子!!偏门外来人了,说是、说是什么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