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闭嘴!!”陈大太太急了,“你、你……这是我陈家的事情,由不得外人管!”
“大太太此言差矣,陈二太太是我的病患,我与她打交道的时间也不短了,她曾将她的女儿托付给我,既受人之托,必忠人之事,何况陈二太太已经不在这世上,你骗谁都成,总不能叫我骗一抹孤魂吧。”
盛娇说着,笑容加深了,“或许大太太做惯了这种凉薄寡义的事情,早已见怪不怪,可我还是觉着举头三尺有神明,凡事要掂量着些才行。”
陈大太太忍不住浑身颤抖,掌心都沁出了一层湿漉漉的汗。
这女人好生厉害!
不发火不骂人,甚至眉头都没蹙一下。
只说了几句话,就让人不寒而栗,纵有再多的道理也叫陈大太太无言以对。
盛娇微微侧目,望向身后的雅欣:“你母亲的棺椁呢?”
“摆在院内了。”
“好。”盛娇抬手摸了摸她的鬓发,“再等一等,等人到齐了再去给你母亲出殡,可好?”
雅欣用力点点头,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簌簌落下。
小小年纪孤身一人面对这些,她方知母亲在内宅之中的不容易。
盛娇的出现就像是茫茫汪洋间的一叶扁舟。
雅欣只想紧紧抓住,不敢放手。
陈大太太定了定心神:“就算你得了我弟妹的嘱托,那管的也是她闺女,不是她自己!此事闹得如此难看,要是从正门出,岂不是叫我陈家脸上无光?”
“大太太这话就说岔了吧。”冷不丁的,另外一个声音出现,再一次打断了陈大太太的趾高气扬。
云芳快步赶来,“那一年,大太太房里的大少爷可是被人从青楼撵出来,扒光了身子丢在大街上,成了满城笑柄。老太太说过,大少爷丢人现眼,让他不要再进陈家大门,后来大太太还不是纵着他了?要说让陈家脸上无光,二太太又怎能比得上大太太您呢。”
云芳说完,脚下步子一折,到了雅欣跟前。
她目光感慨又复杂,冲着盛娇福了福:“多谢盛娘子……”又看向雅欣,“姑娘受苦了,云芳来迟,还望姑娘勿怪。”
见到母亲身边亲近之人,雅欣早已泪流满面。
一头扎进云芳的怀中,哭得哽咽不断。
“哼,就算叫个丫头来又怎样?云芳没出府之前,只是我们陈家的下人,什么时候下人也能管主子的事了?”陈大太太依旧不依不饶。
“下人不能管,那我们能不能管?”
陈大太太顺着说话的声音看过去,顿时脸色一沉。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二房两个已经成家、并自立门户的少爷,也是雅欣的嫡亲兄长。
“嫡母乃陈家明媒正娶的宗妇,她过世为何不能从正门出?大伯母这话说得好没道理!”
“一场丧事,与她风光办了就是了,大伯母何苦来的,非要刁难雅欣这么个小孩子,她还未及笄,你就不怕这般行径叫人诟病?”
“你、你……们为何替那娼妇说话?!”陈大太太又惊又怒。
“还请大伯母谨言慎行,嫡母再不好,那也是陈家妇,人死灯灭,便是再多的事情也归于尘土,难不成活人也要跟死人计较,如此不依不饶么?”陈家大哥言辞凿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