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走走停停，方生和阿烈说了很久。

似乎是因为情绪回归的影响，又或者他本非薄凉。

总之，这一路上方生说的话，比他这五年加起来都多。

只是，人在如何不舍，也终究无法抗衡天力。

阿烈的生命，终归走到了尽头，

渐渐的，阿烈的双眼开始模糊了起来，随着身体机能被道伤和界伤损坏，他渐渐的丧失了视物的能力。

“老大…我看不见了…”

“那你就抓紧了。”

突然间，方生感受到阿烈突然紧紧地抓了一下他的手臂。

“怎么了？”

“老大…按照商人仔的计划，你最后是需要用我来炼制蛊虫的吧…你不用顾忌的…毕竟我都答应了商人仔了…”

“…等你死了再说吧。”

“原来老大你也会心慈手软吗？”

听到阿烈这略显拙劣的激将法，方生沉默的看了他一眼。

在顾礼的计划中，阿烈的身体，甚至他的灵魂，都是炼制忠蛊与义蛊的最佳材料。

而且，最合适的炼制时间，就是阿烈活着的时候。

因为在有着阿烈的意识的辅助下，他炼蛊也会顺利很多。

而方生当初之所以会背着阿烈走这一路，其实也是考虑到了这方面的因素。

沉默了片刻，方生的语气又逐渐冰冷了起来。

“那你，做好准备了吗？”

阿烈点了点头，并没有出声。

现在的他，就连说话都极为的费力。

随着阿烈的点头，方生也不再犹豫，直接将阿烈放在了地上。

随着炼蛊的发动，一道道气息就从阿烈的体中被抽离了出来。

方生虽然因为情感的全面回归而更具人味，但是说到底，他还是一个果决非常的人。

随着炼蛊的开始，阿烈虽然看不到，但也能感知到身体里的特质在飞速抽离。

而此时，他一边控制着自己配合方生的抽离，一边说着最后的告别。

“老大…其实窝一直觉得你当初在沧南念的诗好帅的……可惜我没文化…不会作诗…你……能帮我作一首吗？”

听到阿烈的话语，方生沉思了片刻，随后轻轻的吟道。

“轩辕浩气贯穹天，烈烈儿郎意拳拳。

铁马冰河驱虏寇，忠魂万古耀青篇。”

听到方生的话语，虽然因为文化不高，不懂其中含义，但是阿烈还是笑了起来。

这一次他笑得很开心，就像是一个从来没有被老师表扬过的孩子一样，由内而外的开心快乐。

而也就在此时，阿烈突然发现自己的听觉也在逐渐衰退。

他明白，自己要死了。

“老大……阿烈福浅…只能陪你走到这里了……”

方生点了点头，大雨之下，看不清他的脸上到底是什么表情。

随着忠蛊与义蛊炼制而出，方生再不耽搁身形，迅速的向着战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