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瑜星拿起一块烙热的饼,掰开一半,只听“咔嚓”一声,酥饼外壳清脆,内里白嫩柔软,正散发着热气。
“怎么会呢。”李云昭伸手接过半个,放在嘴边咬了一口,轻笑道,“从前饿肚子的时候,恨不能把路边的草涮一涮吃了。”
听她的意思,是以前挨过饿。程瑜星想到昨夜汤颂叮嘱她的话,“大嫂出身不太好,大哥对此讳莫如深,一向不准旁人议论大嫂的身份,你千万不要问她的家世。”
程瑜星忍不住细细打量她,只见她骄容清贵,气度非凡,有一种安然自得的从容淡定,只不曾看出一分窘迫穷苦的影子。
从第一眼起,程瑜星便直觉她绝非俗物,当有公卿贵族之气势。
可汤颂却说她出身不好,不由心中愈发奇疑起来。
汤予荷的婚事一直是一汪古潭静水,多年来毫无波澜,不过三天,便匆忙急促地娶了个来历神秘的女子,怎叫人不心生好奇?
程瑜星憋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嫂嫂是怎么嫁给大哥的?”
李云昭见她满眼好奇单纯,微笑道:“你想知道?”
“当然!”
李云昭认真地想了想,一本正经道:“大约是因为见色起意吧。”
程瑜星眨了眨眼,“……啊?”
李云昭笑了,弯眉星目,好不惹人,“很奇怪吗?”
程瑜星瞧愣了,呵呵一笑,“不奇怪。”
因为怀着身孕,程瑜星容易疲倦嗜睡,陪了李云昭一会儿便回去休息了。
待到傍晚,有侍从来报,说军营有要务缠身,二位爷一时半会回不来,恐怕要宿在军营了。
因为没有大暖炉子在身旁,李云昭不大睡得着,便坐在炉边看翻看陵州的名闻趣志,知春和令英则在旁边吃着点心说话聊天。
忽有大风刮过,窗边的竹帘被吹得晃动起来,知春连忙放下点心,起身去合窗。
她收了窗户正要合上,却瞥见庭院的墙角闪过一个黑影,很快就隐匿进假山中不见了。
知春又看了看,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幻觉,但终究是有些不放心,合上窗快步走到李云昭身边禀报发现。
“黑影?”李云昭放下手中的书,并没有不当一回事,连忙问道,“往哪里去了?”
“西南方向……”知春话声一顿,惊道,“是不是往二少夫人的院子去了!”
李云昭眼神一凛,扔下书起身,“走,叫上人去看看。”
叫上几个府兵,李云昭快速往程瑜星所住的院子而去。
主屋的庭院旷阔,种了许多草木花卉,只是此时已落败枯萎,黑夜中隐隐可见丛丛假山矗立,显得有些荒凉空荡。
院门有两个府兵在值守,里边卧房灯熄灭,看样子程瑜星已经安歇就寝。
李云昭问过院中的府兵和下人,可曾见过什么异样,下人皆答没有。
“姑娘,许是我看错了。”知春在李云昭身后小声道。
李云昭在廊下环视一圈,目光落在一片假山上,挥手叫人举着灯笼去探查。等了一会儿,府兵回报,说什么都没发现。
今日汤颂和汤予荷都不在,事出蹊跷,李云昭怕出事,踌躇片刻,还是走上前敲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