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靠在姚嬷嬷怀里,咬着后槽牙道:
“我若不是念着当年姑母一心护我的情分,我管她去死。
这个蠢货,把我的脸都丢尽了不说,现在还做出这样一副鬼样子。
哪个要罚杜有才下跪?哪个又说要处置他了?
是他上赶着来演戏,非跪在那儿不肯走。
这么明显的苦肉计,但凡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他这是逼我认下,逼我点头。
杜有才舍得下脸放得下身段,可见奸猾狠辣,乔香柳那个蠢货就是一点也看不出来。
他们还要死要活一往情深,弄的我倒成了棒打鸳鸯的坏人,真是荒唐,真是可笑。
我姑母那样惊才绝艳的人,怎么就生出这样的蠢货来了?”
姚嬷嬷见孙氏又气的脸色发青,忙给她顺气,连声劝道:
“咱家姑娘哪个不是聪明绝顶,姓乔的可见是随了她那个宠妾灭妻的糊涂爹了,打从根儿里就坏了。”
“正是!她到底是姓乔,不姓孙,一点也不像我们孙家人!”
孙氏听到这话,顿觉满腔怒火找到了出处。
乔香柳这么糊涂愚蠢,都是随了她那个该死的爹,没救了。
她不能因为乔香柳是姑母唯一的女儿,就一帮再帮,惹得老爷不快。
乔香柳身上还流着一半她爹的血,要不是她爹,姑母也不会那么年轻就死了。
这么一想,孙氏不气了,也不担心乔香柳以后会过的不好了。
这是她自找的,也是他们乔家人的报应!
杜有才和乔香柳不知道孙氏的心境变化,还以为她是想通了,愿意原谅他们了。
听到老嬷嬷板着脸让他们起身,说夫人会安排人帮着操办婚事,便如蒙大赦般开心地回去了。
杜有才强忍着剧痛,一瘸一拐先送乔香柳回了院子,又安抚了一通,这才扶着墙往外走着,等着杜家福过来背他。
他从小到大哪儿受过这种委屈啊,除了被杜衡害的打了板子那回,从没这么疼过。
为了以后的荣华富贵,他的付出实在太大了。
走了一会儿,实在疼的厉害,杜有才正靠墙揉着腿,忽然听见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
以为是杜家福,杜有才头也没回就张口抱怨道:
“你怎么现在才来,我腿都快断了,疼死了——”
“杜兄,那可怎么办?要不,我,我赶紧送你去医馆吧。”
凌十三吓了一跳,还以为杜有才的腿真出大问题了,立刻弯下腰就要去看他的腿。
杜有才见来的又是凌十三,彻底没了耐心。
这里也不是夫人门口,四下也没人,他也不用再演兄弟情深了,一把推开凌十三骂道:
“怎么哪儿都有你?你有完没完?
别以为现在对我献殷勤,以后就能赖上我了。
我可告诉你,我这人,公是公,私是私,分的清楚的很。”
凌十三被推的一愣,挠着头不解道:
“杜兄,你这是怎么了?”
杜有才白眼都快翻到天上了,撇嘴不屑道:
“别杜兄长杜兄短的叫的那么亲,咱们两家可不是亲戚,你也不是我表兄弟。
凌十三,我不怕实话告诉你,我以后跟你可不是一路人了,你少在我面前套近乎。
不过,下个月的喜酒你倒是可以过来喝一杯。
等我跟乔娘子成了亲,就是知府大人的妹夫了。
你这种人,以后见了我都得行礼,再想跟我一起喝酒,可就不可能了。”
凌十三看着得意洋洋的杜有才,终于意识到自己这是被嫌弃了,气呼呼道:
“原来你从来都没把我当兄弟?
你一直都在骗我!”
杜有才摆了摆手,浑不在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