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头和温景润呆不住了,面色骤变,“怎么会这样?!”
梅夏闲也呆住了。他前段时间在外混迹的时候瞧见过这样的人,浑身冒黑烟,神志不清,见人就杀,没有医治之法,绑起来最终也是一个死,他不禁喃喃出声,“走火入魔了……?”
众人一片哗然。
“什么!”
“这就是走火入魔之状……”
“原来流言是真的?这……他们怎么会……秘境里怎会走火入魔?!”
“是不是这个秘境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难道最近出现的走火入魔,就是因为秘境即将开启,那不干净的东西跑了出来……”
霎时间人心惶惶。
如果真是如此,待到秘境结束之时,所有人被秘境弹出,那这些走火入魔的弟子们岂不是要为祸人间?
温景润和白老头急得团团转。
这些可是他们宗门内的天之骄子,如今在秘境之内走火入魔,就别提出来之后该如何遏制,万一他们在秘境之内就互相残杀,可他们的手又伸不进去……但凡有死伤,那可是他们门派的一大损失啊!
梅夏闲却是松了一口气。他原本希望齐柿争气一点,能在秘境中遇见海族小储君,顺便将她控制在身边,便能得来全不费功夫,但现在通影镜的画面要公之于众,他又希望齐柿万万不要遇见小储君,他不想让别人发现小储君的存在。现在倒好,齐柿竟然走火入魔了,走火入魔是不治之症,神智癫狂,什么也不会记得,这下,没人会知道小储君的事情。
其他没进入秘境的人一阵后怕,从最初的愤懑到如今的庆幸。
“幸好我们没有进去,不然也走火入魔了,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呢……”齐岁岁拍着自己的胸脯庆幸着。一旁的齐年神色凝重,走火入魔可不是小事,更别提这么多宗门弟子一同在此秘境之中走火入魔,这些人一旦放出,必然会为祸一方。他单手负后,指尖掐诀,将此消息传回了长寿宫。
……
亿万年前,天地伊始,修仙界人性贪婪,有人已筑成了灵丹,却嫌修炼速度太慢而吸食祟气走火入魔,筑成了祟丹的人亦有如此,发疯的发疯,变态的变态,杀人的杀人。灵祟冲突使他们突破了理智的限制,将每个人内心深处最大的恶念放大,为祸人间,一时间生灵涂炭。
被攻击的人,体内被迫打入了对立之气,在经络中横冲直撞,不出半日便会钻入丹田,妄图和原本纯净的丹田融合。然而人性脆弱,心智不坚者多如牛毛,坚守道心之人凤毛麟角,打碎已被污染的丹田重塑绝非易事,人性之贪婪令他们下不去手,因而走火入魔之人越来越多,人间不似人间,却如炼狱一般充斥着魔鬼。
宙神要救,宇神要杀。
“宇,停下。”
是白衣女子缓缓走来,光脚踏在地上,所过之处生机重现。
身着玄色墨袍的少年手持两米长杖飞在空中,墨发翻飞,也挡不住长杖周身绽放着的耀眼的七彩流光。少年所击之处,玉石俱焚,肉体凡胎灰飞烟灭,连带着走火入魔的丹田爆炸于无形,狂乱的灵力与祟力重新化为灵气与祟气消散空中,尸横遍野。
横着的不是灰飞烟灭的走火入魔之人,而是被走火入魔之人杀掉的无辜民众。城市、村落、旷野、山林、沙漠,每一寸都不放过,可恶至极。
他们在陆地、海洋、天空中如蝗虫过境,四处飞窜,大部分时间皆是如此。少部分时间才会安静下来,踽踽独行,晃晃悠悠,像僵尸一样,行动缓慢,若有所思,但与其说是在思考,不如说是在挣扎。头脑的混沌会将他们的理智撕裂,欲望不断地冒出来,伴随着杀戮和源源不断的馊主意。
少年面上的厌恶毫不掩饰,墨发与黑袍无风自动,银色的瞳孔因听到那声呼唤而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随即隐去不见。
转过身来,面对着她,缓缓降落。
宙神浑身发着光,白色的衣袍更添神圣,吹弹可破的肌肤都在仙气缭绕的白光之中隐约可见,她金色的瞳孔带着伟大的神性,看不出什么表情,只觉得有些严肃。
宇神勾了勾唇,“你救你的,我杀我的,互不相干。”虽是这么说,但讥诮之意在唇的弧度中漾开。
救?这些人能救?有救的必要吗?
他身为空间之神,也堪堪只能将其禁锢在只有一种气的一方气室之中,逼迫其不能再吸收另一种气放大恶念,为非作歹,只能自碎仙丹重新修炼才有出路。
但是,天下那么多凡人,那么多走火入魔的贪婪之辈,或是心智不坚的懦弱宵小,何必他如此大费周章?
杀了,自会有新的人诞生,纯净的,绝无污染,简单快捷。
“宙,你掌管时间之力,别怪我没提醒你,你没有办法救他们。”
倒也不是不能救,而是救他们的代价太大了,不值得。她只能够回溯时间,退回到还没有人走火入魔之时,但谁又能保证不会有新的人走火入魔?或者是一个个打碎他们的丹田,要求他们重新修炼,改邪归正?她可管不住这全天下的凡人,也打碎不了所有人的丹田,更不提还有物化的精怪,上天下海,到处都是。怎么管?
况且,回溯时间,是有代价的。
宇神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情,他看向这里的一片狼藉,都是弱小的凡人闹出的事情,眸中又出现了厌恶之色,还伴随着威严之怒,目光炯炯,银光闪烁。他提起长杖,打算去往下一处。
“你答应我,若是被我打碎了丹田之人,不再伤害他们。”
宇只留下了一个背影,坚硬的音浪在空中回荡。
“好啊,那就比一比,看是你救的快,还是我杀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