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松原说道:“大人不在渠州,不知道这孩子做了多少事。去年雨季的时候,码头河水上涨,发了大水,好几个渔民被困。是他亲自带人去营救的,还险些被大水冲走。他在码头上足足待了半个多月,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把所有被困的渔民都救了出来。他心里是有百姓的,这一点,便是我都没能做到。”
陆雪吟震惊不已:“竟有事?我怎么不知?”
陈松原道:“那时大人正与鞑靼交战呢,樊振西说,他是商会的副会长,来救工会成员本是应当。更何况,他是渠州人,来救自己的相亲更是应该。好在是人救回来了,就不必让大人心烦了。”
陆雪吟听完确实很感动,陈松原不至于因此事而蒙骗她。
陆雪吟便道:“那便是他吧。”她看向陈松原和高铭:“这人啊,才学差一点没有关系,主要是论迹不论心。只要他心中有百姓,不会做官可以学,但为百姓做事的心意却是难得。你们二人日后选拔人才,也要注意到这一点。”
两人齐声应是。
陆雪吟就是这么做的,她选拔人才从来不在意他们的才学。就像陈松原,只是秀才出身,高铭也不过是个举人。可是他们自身的能力,和对百姓之心,却是难得。
陆雪吟感念樊振西的救人之功,便将他定位了渠州刺史。
陈松原很高兴,当即跪了下来,“属下代樊振西谢过大人。”
陆雪吟摆了摆手:“我丑话说在前头,要是干的不好,那我也不会放过他的。”
“是!绝不会让大人失望。”陈松原高兴地说道。
渠州刺史定下来了,宁州刺史也要定下来。
高铭也有个人选,“崔俊这两年表现也不错,一直帮着大人走商路。他为人谨慎,也有眼色,大人可想要重用他?”
陆雪吟这次却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崔俊不行。”
陆雪吟担心高铭心中有意见,解释道:“我不是说他能力不行,而是宁州不行。宁州本就是崔氏的祖籍之地,在当地势大,若是再让崔俊成为宁州刺史,以后士族壮大,苦的还是百姓。”顿了顿,她说道:“崔俊之功,我也记在心里。他可以去别处……”
陆雪吟说到这,声音一顿,高铭也已有所感,两人对视了一眼。
“临安府!”
两人竟是异口同声的脱口而出,陆雪吟与高铭相视一笑。
让崔俊来冀州挺好,不在本地,但离宁州也不远。
冀州是陆雪吟收复的最后一个州,一切都有陆雪吟坐镇打理妥当,交给崔俊,也正合适。
高铭高兴不已,连声说道:“我现在就派人给他写信,让他进快过来。”
可是宁州刺史还未定下来,高铭一时间也没有好的人选,陆雪吟焦头烂额,手里的人才还是少啊。
于是陆雪吟开始写信,给蜀地、岭南、安州等地,让他们都推荐人过来。
在人选未定之时,陆雪吟则代为管理宁州的公务。
然后陈松原和高铭就都出发了,陈松原先回渠州,而高铭则是出发去京城。
陆雪吟亲自将两人送出城:“两位先生辛苦了,”她拱手弯腰行礼:“让两位先生此时还未我奔波,两位先生待我之心,我铭记在心,万不敢忘。”
高铭和陈松原也拱手作揖回礼,神色郑重。
这是他们选择跟随的主公,她做到了他们做不到的事,达成了他们达不成的成就。如今,她在自己的战场上披荆斩棘,大业即成,无论如何,他们也要为她铺平这最后一段路。
两人很快就离开了,陆雪吟心情很好的回到府里,然后就看到王氏怒气冲冲地从陆晨阳的房间里走出来。
陆雪吟的头都大了。
不用问,王氏又一次给陆晨阳介绍姑娘而无功而返。
自从王氏知道陆晨阳和太子两情相悦之后,王氏做了所有母亲都做的选择,试图将自己儿子掰直。
王氏认为,一定是自家儿子不知道女子的好处,若是他与女子互相了解,也许就不会喜欢男子了。
所以这几日,王氏寻了一摞女子的画像来给陆晨阳看。各个貌美如花,就指望能让陆晨阳能够迷途知返。
陆雪吟都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王氏是从哪弄来的画册。
其实陆雪吟也不想想,那是她的亲哥哥,原本那些想把姑娘送到她后院的人家,如今陆雪吟没戏了,送给她哥哥不也是一样吗?现如今谁不想跟她扯上关系呢?可是不管王氏如何努力,陆晨阳都心如磐石,不为所动。
王氏每日都将自己气得头昏脑胀,然后和儿子不欢而散。
这种场面见多了,陆雪吟已经习以为常,接下来就到了与她有关的环节了——王氏来找她抱怨命苦了。
陆雪吟一想到这,就觉得头皮发麻,转身就跑。
陆雪吟可以面不改色的处理公务,可是面对家事,她也只想感叹一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