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不想止损怎么办？”燕行声音低哑而舒缓，却暗暗透着一股强硬：“陆晨阳，你想要我吗？”

陆晨阳倏地一惊，这个距离太近了，他想推开他，但燕行的大掌却紧紧地钳制住了他，让他无法后退。

陆晨阳觉得口干舌燥，他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和心跳，这让他有一种失控的感觉，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燕行强迫他看着自己：“无关身份，不考虑世俗，只是我，陆晨阳，你想要我吗？”

陆晨阳明白他的意思，但却无法但头，他垂下了目光：“燕行，你我之间，永远不可能只是我们。我们的身份，注定不可能。”

燕行心头突然一怒，大声说道：“关什么劳什子身份地位、世俗眼光！陆晨阳，我想要的只有你，只要你点头，你什么都不用怕，全都交给我。”

陆晨阳下意识地皱眉，他手指无意识地收拢起来，指甲陷入掌心，传来阵阵刺痛。

若他是以陆雪吟的身份与他相遇，他们之间没有这么多的障碍，可现在她不是。

“世子爷，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又何必如此执着呢？”陆晨阳试图与他讲道理，“我们都是男子，本就伦理难容。更何况，我放出的断袖传言，只是为了拒婚，我并非真的喜欢男子。你若是喜欢男子，我……”

“我不是喜欢男子，我是喜欢你。”燕行打断了他的话：“你若是女子，我便喜欢女子，可你是男子。我喜欢的是你，是陆晨阳，是你这个人。陆晨阳，别逃避我，别否决我，你可以不接受我，但不要怀疑我对你的感情。”

陆晨阳怔了一下。

燕行又道：“你的顾虑、你的犹豫，我全都知道，并且也犹豫过很久很久。我想了很久，如果我们在一起，不说世俗，便说你我之间的立场，都会变得更加复杂。如今天下也未定，我们之间有太多太多的阻碍。”

陆晨阳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他如此分明是早就思考得透彻了。

“既你已知晓，为何还要……”陆晨阳下意识地说道。

明明知道两人之间障碍重重，为何还要执迷不悟呢？聪明人都应该知道将这份感情埋藏起来，再不提起，对两人才是最好的选择。

燕行苦笑了一下，“因为身不由己、因为心不由己。陆晨阳，如果可以选择，我不会喜欢你。我也想选一个门当户对之人，找一个匹配贤惠的妻子，不需要抗争些什么，日子就可以过得舒坦。但我没办法，我还是心悦你了。我权衡利弊、思考再三之后，我发现，如果选择那边是你，再多的正确答案也没有办法说服我自己。”

陆晨阳浑身一震，这是他第一次直面如此直白的心意。

他喜欢他。

哪怕明知道困难重重，他也喜欢他。

陆晨阳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心跳的太快。

燕行目光近乎执拗地望着他，“陆晨阳，我是深思熟虑之后，才告诉你的。我也想过，那么多的困难，不如就放弃吧，跟谁不是过一生？好男儿怎能沉溺于儿女情长？我试过了，和别的女子在一起，我发现不行。我真的努力尝试过，我已经做不到了。”

陆晨阳小声说道：“也不是很努力吧？只是……没有拒绝两个女子而已，若是有更好的，也许……”

燕行啼笑皆非，却语气坚定：“可是不会有人比你更好了。”他目光中流露出点点光芒，因为他正望着他：“你断袖是假的没有关系，你可以不喜欢男子，但能不能喜欢我？”

陆晨阳张了张嘴，对上他认真的眼，到嘴边的话却说不出口。

他想拒绝他，却又不忍心伤害他的一片真心。但他也确实没办法答应他。

喜欢他吗？陆晨阳也不知道，他只知道，听到他说的那些话，他从未这样心跳如鼓过。

燕行的目光真挚而专注：“我认识的陆晨阳，敢一个人就来到岭南，他无所畏惧，他一往无前，他有着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勇气。他想要改变这个世道，他有着天下太平、海晏河清的理想。你为这个天下、为了百姓一直很勇敢，那么，你能不能为我们也勇敢一次？晨阳，你做了很多很多事，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你将很多不可能变成了可能。我们在一起，总不会比这些更难吧？我会和你一起想办法，我知道这条路不好走，但我会永远陪着你。”

陆晨阳怔了一下，他语气带着些许的祈求，他从未这样放低过姿态。

他只是想让他为了他们之间勇敢一次，去面对那些困难。

那天的对话，以陆晨阳落荒而逃而结束。

陆晨阳也没想到自己这么怂，面对南阳王数十万大军的时候，他想都是那就刚啊，谁怕谁，都没想过要跑。但面对燕行直白的心意，陆晨阳直接跑了，并且心有余悸。

哦，也不算，真正结束是以陆晨阳回头打了看守的侍卫三十大板，并且将他们调理了护卫队，并且让谭峰重新挑选了护卫队此事才结束。

陆晨阳没有太多时间和精力去烦恼燕行的事，他很快就又忙碌起来了。